到達新龍,天已經黑了。在川藏遊走,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兩頭黑的路途,天未亮我們便起身出發,一路顛簸,縱使窗外風景如畫,也早就沒了欣賞風景的心情,閉上眼,隻求不把胃中物全部給倒了出來。
我們穿過一座座高山,路過一條條大河,吹過草原上最清新的風,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我做了一個深呼吸。
新龍,隱藏在川藏深處的一座神秘小城。一杆煙的功夫,就可走完整個新龍縣城。新龍四周被高山圍繞,山上插滿了顏色各異的經幡。風一吹來,經幡拂動,耳邊似乎響起了永不停止的誦經聲。
美麗,隻是高原的外表。而在他的深處,深藏著許多不能告訴你的秘密。
我們在雅礱江畔找了一家賓館,將隨身所帶的行李放好後就出來逛了。我們餓得不行,就在格薩爾廣場對麵的飯館裏坐了下來。服務員說隻有抄手和麵條,我們就每人要了一碗三兩的牛肉麵,讓老板多放了些熟油海椒,吃得大汗淋漓。
這個時候剛晚上八點多,新龍縣城的街上卻幾乎看不到行人了。為了第二天的神山之行能夠順利一點,我們要盡量多的了解卡瓦洛日,這塊看似平靜的土地之上蘊藏著太多的無法言語的秘密。我們和飯店的老板主動攀談了起來,一是打聽怎麼去卡瓦洛日,二是想再多知道一點卡瓦洛日的故事。
飯店的老板是個中年女人,聽她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老板娘姓周,老家在大理。老公是縣裏武警中隊的一名軍官,他們有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現在在康定念小學。周老板過去在雅江做公務員,後來辭職下海,跟隨丈夫來到新龍,開起了這樣一個小館子。
我主動給周老板套上了話,“部隊待遇高,藏區的待遇就更高了,這裏雖然小,條件也艱苦,但是一定可以掙到很多錢。”
周老板一邊剝著大蒜,一邊給我說,“我男人正營級,一個月九千多塊。我以前在雅江當公務員的時候,是個副科級的領導,一個月也能拿到五千多塊。但是老弟大姐給你講一句大實話,不要看到待遇高,其實這些錢我們都是拿命來換的。你曉得不?在藏區待久了,回到內地,活不到多久就會死。”
周老板看到我們疑惑的神情,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認真給我們講話。“在高原上,含氧低。在這裏待上個幾十年,你的心髒會變得特別的大,你的肺會變得特別的小。我們以前單位上,好多老同誌退休後就想回到內地享福。可是沒回去幾天,要麼就是生一場大病,要麼就是直接死掉了。我男人他們單位,也有好多老兵,剛開始想著就是這裏待遇好,多賺點錢,退伍後回到內地去。可是好多人都是沒回去幾天就死了。所以現在高原上的內地人,在瀘定、康定買房的比較多。他們在高原待了幾十年,身體早就拖垮了。新龍縣城小,但海拔兩千九百多米,在川藏還算比較矮的了。在這裏開了六年館子了,做夢都想回去。可是錢和命你們要哪一個?難啊!”
周老板正說著,一個穿著軍裝、戴著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周老板依舊坐著,但從她的眼神中,我們已經猜出了這個男人正是周老板的丈夫。那個穿著軍裝的男人看見我們正和周老板說著話,便友好的看了我們一眼,點了點頭算是問好。
周老板問我們,“你們是從哪來的?是來新龍旅遊的嗎?每年到了六七月份,來新龍旅遊的特別多。你們可以去措卡湖看看,那裏特別美。”
李瘸子說,“我們是幾個徒步旅行愛好者,趁著年假聚到一起,早就聽說川藏風景如畫,所以就利用這個時間進來看看。我們今天才從色達過來,明天準備去卡瓦洛日。”
李瘸子的話剛說完,周老板和她的那個穿軍裝的男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幾個。戴眼鏡的軍官用一口標準的而四川話對我們說,“卡瓦洛日?那地方你們可去不得。好多人都是有去無回。你看新聞沒?前幾天有幾個外國人跑到卡瓦洛日,到現在都沒找到。新龍好耍的地方多得很,啥子措卡胡,啥子雄龍西,啥子阿色溝,都是漂亮得很的地方,你們何必跑到那些鬼地方去。”
二刀問,“大哥你說得也太玄乎了吧。那個地方真有那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