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蟒蛇來了(1 / 3)

陽光照在我的身上,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暖洋洋的天氣總是容易讓人瞌睡,正當我兩隻眼睛快要閉上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嗚嗚的聲音。這聲音象是人被勒住了喉嚨,想喊卻喊不出的感覺。嗚嗚的聲音持續著,給人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我轉過頭,頓時被看到的一幕驚呆了。那一切,就如同在做夢一樣:一隻臉盆那麼粗的蛇鎖住了二刀的喉嚨,正使勁的往草叢裏拽。此時的二刀,麵部沒了一絲的血色,他無神的望著我們,雙手緊緊的抓住周圍的野草,嘴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次仁旺堆正想開槍,卻被李瘸子攔住了。李瘸子說,不能開槍,千萬不能開槍,就算蛇死了,它也不會放開二刀的,二刀隻會被勒死的,冷靜,冷靜。

蛇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死死的勒住二刀的脖子。我看二刀麵色越來越蒼白,看樣子就快斷了氣。我們幾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沒有一點辦法。

那條蟒蛇此時蜷著已經失去知覺的二刀往草叢裏爬去,要是二刀被蛇帶到了草叢裏,那他就死定了。這草叢深得很,裏麵的情況我們又摸不準。一旦蛇將二刀帶走,那我們連收屍的可能都沒了。想到這,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雖然二刀這小子平時膽小如鼠,人也不仗義,但畢竟是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幾步跑上去,此時蛇的半個身子已經鑽進了草叢,我趕緊用雙手死死的抓住蟒蛇的尾巴。當我雙手觸碰到蟒蛇冰冷得身體,我的血液似乎在瞬間就被凝固了。那種感覺太讓人難忘了,除了冰冷,還有一陣無法言語的寒意。

我死死的抱住蛇的尾巴,可是這蟒蛇力氣實在太大,尾巴輕輕一擺,就將我給扔出五米開外。

李瘸子、次仁旺堆、益西娜姆也上來幫忙,次仁旺堆掏出了藏刀,狠狠的紮向蟒蛇。這下可把蟒蛇氣惱了,它使勁一揮尾巴,次仁旺堆就被打得頭破血流,昏死在了地上。眼看蛇就快要爬進草叢,慌亂中的益西娜姆突然張開嘴巴,狠狠的在蟒蛇的身上咬了一口。

那條蟒蛇最終還是溜進了草叢裏,消失得無隱無蹤了。望著眼前這沒有盡頭的密林,我越看越覺得心頭壓抑。我忍不住對著天空大吼了一聲,心頭這才輕鬆了幾許。

二刀走了,他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每個人的世界裏都會有個胖子,而我的世界裏,從此不再以後二刀的身影。死亡,一個在我看來多麼遙遠的詞語,現在卻離我越來越近。事已至此,早已超出了我和李瘸子的所有想象。我蹲在地上,眼淚像下雨一樣,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我一把搶過李瘸子手中的槍,對著天空射出了一梭子彈。

達拉傑布死了,緊接著二刀也死了,這個時候的李瘸子開始打退堂鼓。他淚眼朦朧的望著遠方的卡瓦洛日,沉默著,隻是不住的抽著煙。我看到李瘸子這樣,心裏也跟著難受。我知道李瘸子的心中充滿了自責,我對他說,老李,這都怪不了你,兄弟幾個跟著你,心裏就覺得踏實。這天災橫禍,你又控製不了。老李,你看看,卡瓦洛日就在前麵,咱們再走一段就到了。老李,到了卡瓦洛日,我們就能找到冉冉,就能破解王貴勇和馬教授離奇死亡的秘密。在天堂的達拉傑布和二刀也不希望看到我們就此放棄。

給李瘸子說的這些話,其實也是在安慰我自己。三步兩步就是卡瓦洛日,三步兩步就是天堂,可是我明白,前麵的路不會平坦,無數的考驗正在等待著我們。能不能活著走出川藏,命運似乎早就安排好了。

我和李瘸子總是忍不住轉過頭,身後卻再也沒了二刀。李瘸子說,我的心頭內疚得很,達拉傑布和二刀,都是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等待他們的是大好的未來,可是跟著我來到了川藏,把他們的命都給跟掉了。我一輩子都饒不了自己,我饒不了自己……多好的兩個娃,說沒就沒了。老天的眼睛長哪去了,他看不到嗎。

李瘸子開口說話,我心頭的石頭就落了下來。要是李瘸子一直這樣沉默,我真擔心他是走不到卡瓦洛日了。李瘸子給我說,如果他能活著走出卡瓦洛日,他就把二仙橋的李家居賣了,店裏的古董和門麵能夠賣不少的錢。原本他是準備過些年將店鋪賣了,把錢留給冉冉。冉冉這輩子可憐,三歲的時候發燒給燒成了聾子。現在冉冉不再了,他就準備把賣店鋪的錢留給達拉傑布和二刀的家人,這樣心頭才會好受點。

我提醒李瘸子,達拉傑布的阿爸阿媽早就死了,錢也給不了了。李瘸子就說,沒關係,那我就為達拉傑布在他家藏房的門前修十座佛塔,再插十支瑪尼旗,每年都讓寺廟裏的紮巴給他念經超度。

李瘸子說完這些,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的對我說,雲峰,你可要給老子好好活著,現在還不是你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