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城塌人去(1 / 2)

我一直有一個夢,魂牽夢繞。

從我懂父與母以來,我一直在不斷地懷疑事情的真實性,然後不停的證明事情的對錯。

碎日的陽光,散斂的成溫的香籠煙,微風習習,木槿的花瓣一片一片的落下,落在那烏黑亮麗的發上。

我所看見的就是楊柳依依,湖水笸籃,逃之夭夭,灼灼其華,那怒發盛開的桃花像六月的焰火灼的我體無完膚。秀風習習,淡葉飄飄,從那古老巨大的桃花樹翩躚而下的花瓣,像羽毛輕輕蹙在湖麵上,蕩開來一層一層的水波,令人炫目。

那是我一生中見過最詩情畫意的景色,以致,後來我不聽的尋找,尋找,結果,毫無所獲。沒有那嚴厲父親的笑容,沒有那尊貴華美母親的慈祥。我就一遍一遍的做著這樣的夢,看父親笑容背後的飛花落葉,看母親慈祥溫文的白布纖巧。

然後,從夢中驚醒。

看見慕號的淺笑,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有的隻有那死寂的空蕩,為榮的火光,透過那淡淡的火光,看見那肥胖的小貓蜷縮在慕浩懷中,慕浩蜷縮在母親懷中,從此,沒有比那更美的曾經。

美的就像在看一副畫,一副不屬於自己的畫。

得不到的,我選擇了忘卻。

很久,很久,久到我記不起那副畫時,我依然從夢中驚醒過來,沒有父皇,沒有母後,就連那微弱的燈火東都沒有,有的隻是同同樣的死寂,我猛的記起那副畫,清清楚楚。

我偷偷躲在假山後偷看父皇,母後,慕浩,桃花,楊柳,小貓,而後轉過身去,看著一臉悲憫的雪姨,爬上她的肩膀,咯咯直笑,笑,笑,等到我那灼熱的眼淚淋濕雪姨的衣物,然後氣喘籲籲的對雪姨說,那隻笨貓曾被我扔進茅廁裏。

我一遍一遍的對雪姨說,一遍一遍的問道,好笑吧,好笑吧,雪姨轉過身來,除掉我的眼淚,說,好笑,好笑,著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笑話笑話

而後拉著我的手,帶著我漸漸遠離那幅畫,留那那張奇異的臉,滿臉淚水和燦爛的笑容。

雪姨一直說我聰明,聰明的人能在自己幻想的世界好好的活下去,而我也選擇聰明的活下來,我看見正在書房受訓的慕浩,趁著父皇轉身的刹那對著我吐舌頭,做著鬼臉,出來後抱怨著父皇的不是,我笑著對他說,你這個小子,就會惹父皇生氣。

後來,我不斷的做錯功課,欺負宮女,任性妄為,我會和慕浩爬上高高的圍牆。

我會做慕浩所有會的,不務正業,直到慕浩在此被叫進書房受訓,慕浩依然趁著父皇轉身的刹那對著我吐舌頭,做著鬼臉,出來後對我說父皇偏心,都不訓你,我還有傷啊,就知道叫禦醫看,也不補償我,還罵我!

我看著他手指的小口子,微笑不語,轉身離去,直到慕浩拉住我的手,笑的一派天真浪漫,而我灼熱的肌膚隔著布料,意思到慕浩掌心的溫度,清晰的聽見我手臂碎掉的聲音,和那毫無章法留下的鮮血,覆於衣物隻下。

心灰意冷。

我傾盡半生建築的幻城,在這一天哄然癱踏,滿城盡是斷壁殘垣,埋葬我的一生,我依稀能聽見雪姨吹過的首曲子,悲涼,空寂從遠方隱約貫入我中耳中。

那首名叫祭的曲子,深深的纏繞著我,溶入我命脈,淡莫而淒涼。

殘花落地,在那逝去的時光裏,我哭,我笑,我傷,我看,我停,我駐,我…我。

我始終在自己的幻城內談笑風聲,在城外心灰意冷。人生幾許,活,便已是難事。

原來,連那個看穿我的人,我唯一依賴的人,也當我算是個棋子。

桃妖柳綠依依飛,

青山褪去殘色空,

笑聽風聲幻中鏡,

募然已是千年淚。

我所看見的,就是,一個黑衣飄然,白發飛揚,肆無忌撣的身影,狂風大作,趁著他的背影,漸漸漸,輕盈無聲。依希看見他命脈中的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