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們機警地瞞著公主為王找來年輕女人,可即便和她們同床共枕,王也很難行周公之禮。雖然早已年過半百,但王的身體向來是用各種靈藥滋養著的。禦醫們也不清楚緣由,但其中一名曾小心翼翼地諫言過,可能是王以前服用熱藥留下的後遺症。
公主嫁到高麗沒多久,上國就派了一位深諳房中之術的大夫過來為王和公主助興。這位名為煉德新的大夫為王做出了助陽丸,顧名思義是激發陽氣之物,幫助王在年幼的公主身上找回了不亞於年輕小夥子的熱情。元成公主對此甚是滿意,便讓王長期服用此藥,煉德新因此深得王室歡心,不斷地製造助陽丸,讓王和王妃享盡魚水之歡。
直到太史局[1]的俉允孚進言,說服用此藥會無法孕育子嗣,公主才引起警覺。大婚之後沒多久公主就有了胎象,不久後便產下了謜,之後還誕育過一個小公主和小王子,卻接連夭折。聽俉允孚一說,公主大為震驚,立即讓王中斷服用助陽丸。停藥之後,元成公主再未懷有身孕,是否如俉允孚所說與助陽丸有關無從查證,但王的精力也大不如服藥之前了。雄風難振的身體漸漸啃噬了王的自信,因為害怕被淪為笑柄,他再也沒和元成公主行房。
“現在不正是民間春耕的時節嗎?王室罔顧民意,在此時大舉狩獵,難免讓百姓困苦不堪。就算此行捕到一堆獵物,王上就能開懷大笑麼?”
公主講話冠冕堂皇慣了,尤其在王喜歡的事情上更是如此。而她本人平日裏可沒少做背德之舉,此番不過是虛張聲勢,借題發揮而已。既然這所謂的忠言逆耳並非出自真心,言者自己也並非白璧無瑕,王便幹脆當成耳旁風,毫不在意。
“公主是在指責寡人並非仁君?”
“不是責備陛下而是那些教唆攛掇陛下的人。要招待這麼多人,銀子會是從哪裏搜刮來的?”
收到公主狠毒的眼神,一旁的寧仁伯嚇到心驚膽戰。王卻反唇相譏:
“如果擔心銀子不夠,公主倒是可以幫寧仁伯減輕一下負擔。聽說公主在他的建議之下,倒賣鬆子和人參到江南,收成還不錯。公主為征收那些作物,還勒令其他農戶改種鬆樹和人參。若公主今日體恤百姓,拿出一些體己聊做補貼,菩薩也會記住你的功德的。”
王大膽挑起公主的怒火,易怒的女人眼裏立刻迸出了火花。
“您是說,我橫征暴斂讓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我是如此貪得無厭的人嗎,王上?”
“嗬,寡人可沒那麼說。公主平時就十分關照下人,這些寡人一清二楚。覺察到廣平公府上奴婢眾多不便管束,公主就親力親為把其中三百人帶走了。另外還從別人那裏帶回一個善織白紵布的婢女,在她織作之時親自監管。凡此種種,皆可佐證。”
咻--公主嘴唇顫抖,一時間找不到話反駁。廣平公王慧曾經搶了王上的妹夫、宗室遠親王涓的一個奴婢,東窗事發後廣平公把該奴婢獻給了公主,以求平息事端。沒想到這個奴婢早與廣平公的奴仆成婚,雙方家族的人加起來接近三百,如此規模的家丁無疑是一筆可觀的財富,廣平公和王涓因此產生紛爭。公主得知此事之後認為廣平公搶人在先欺瞞在後,便一不做二不休,從他府上搶走了那三百人。突然被截胡的廣平公隻得在宮門前磕頭求情,卻隻是徒勞。後來還有一次,一個尼姑將繡著花紋的漂亮白紵布進獻給了公主,聽說布匹出自尼姑的婢女之手,公主當場便將婢女據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