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冒昧(1 / 2)

八關會,每年十一月十五在寒冬裏舉行,是用來祭祀天靈、五嶽、名山大川和龍神的供佛樂神之會,也是高麗最大規模的舉國慶典。就算是被蒙古驅逐到江華島避難時,王室也依循太祖遺訓舉行節慶活動。

在八關會前一天的小會日,王出巡前往法王寺祈禱佛法庇護國家政興人和。當王登上樓閣俯視毬庭之時,大會就正式開始了。輪燈高懸在毬庭一角,掛在各處的香燈把四麵八方都照得透亮。在這燈火之下,臣子們為王獻上賀禮與祝酒辭,地方官員遠道而來奉上禮物,外國使臣也帶來朝賀之禮。在王接受群臣賀禮之時,用五顏六色的綢緞裝飾起來的舞台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巨大的舞台用高山、龍鳳、大象以及車馬船做裝飾,妓女和戲子們在上麵表演歌舞百戲。搭建於東西方位的饌房和茶房散發出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從開京各處雲集而來的百姓發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由於蒙古的意誌,王不能享受皇帝的待遇了,權威也被削弱,即便如此,八關會依舊是最盛大的節日。這一天不管王還是群臣抑或是百姓,都不論尊卑地共襄盛舉。

能夠一直盡興到深夜,這也是眾人在八關會上變得更加雀躍的原因。白天莊嚴的祭拜儀式結束之後,祝福王上千歲的聲音就如雷鳴般響了起來,樂器也鳴發出各自特有的音色。在音樂聲中,在靜謐的燈光和月光下,眾人不問身份,舉杯共飲。這一天,不僅是宮中的王,就連普通百姓也能在街頭看到百戲表演,夜晚熱鬧地如同白晝一樣。這是一場沿襲古代祭天習俗的慶典,因為人群大量聚集在此,商人們也趕來一邊叫賣著美食和物品,一邊其樂融融地觀看戲子們的歌舞和雜技。男女老少無一例外地都很興奮,年輕人就更為狂熱了。

在如此熱鬧的八關會夜晚,謜遠離人聲鼎沸的街道,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樸素的長袍和文羅巾將發辮完美地遮擋起來,儼然一副半夜出來遊玩的年輕人的裝扮。青年儀表堂堂,輪廓分明的臉龐格外俊朗,每當少女們偷偷瞟向他時,他都回以淡淡的微笑,這種浪蕩公子哥模樣在今晚再應景不過了。他與走過的女人們眉來眼去地開著玩笑,興致正濃時有人向他走了過來。

“臣來晚了,還請邸下贖罪。”

一陣低沉卻清澈的聲音傳來,謜抬起眼眸,微微一笑。

“哎呀,大舅哥來了?綏靖侯。”

“請邸下暫且不要這麼稱呼。”

潾苦著一張臉,他的妹妹很快就要成為世子妃了。北方盜賊出沒,公主和世子便中途從西京掉頭回來了。王上剛從大都歸來,就加緊籌辦玬的婚事。父親王瑛作為世子妃的父親,也一早被封為了西原侯。雖然原則上來說,公、侯、伯的兒子和姑爺應當封為司公或者司徒,但是潾和幾位兄長都破例獲得了侯的封號。大哥王玢為益陽侯,二哥王琠為瑞興侯,潾則被封為了綏靖侯。

雖然作為世子妃的兄長,他必須接受這個稱呼,但是潾卻不怎麼樂意。現在還沒有舉行婚禮儀式,這個稱呼總是讓人產生距離感。謜察覺到他的心情,歡快地說道:

“我們現在不隻是朋友還是家人了!我們倆像不像親兄弟?”

“邸下……您真的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