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與其在東廂設宴,不如在正寢設宴來的好。殿下一句無心的話,卻成了這禍端的開始。之所以在東廂置備木床,純粹都是為了公主。可那個不懂事的小孩兒根本還沒搞清楚狀況就開始無理取鬧……她身旁那個怯憐口更是口出狂言,說我準備木床就是想讓公主屈尊就卑,我欲與她平起平坐……天哪!聽了這話,公主勃然大怒,她去到西廂,坐在我麵前,讓我給她跪下。即便她是皇帝的女兒,那我還是堂堂的高麗王妃呢。我被人那樣侮辱,殿下心裏能舒坦嗎!……
即使殿下什麼都沒說,但龍顏卻很不悅,那個小丫頭發覺之後還吃醋呢!在我敬酒恭賀她喜得長子的時候,她突然白了我一眼就向殿下跑去了,還狡猾地頂撞說:‘你為什麼斜眼看我?因為我讓你下跪了?’我怒火中燒,就說:‘宴會到此為止吧!’接著便準備獨自退下了!……
‘你要去動我的孩子嗎?居然敢動我和殿下的長子!’她立馬大喊大叫又哭又鬧的,沒見過那麼瞎胡鬧的。要不是她的奶娘攔著,都恨不得立馬就回上國去呢。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丫頭片子,惹出這麼大的亂子,反而要我跪下祈求她的原諒。……
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年,但是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著實讓人委屈啊!她是那麼的討厭我,還聯合巫女詛咒我,想要置我於死地。我就這樣在別宮囚禁了數十載啊!”
一遍遍回想那天的事情,貞和宮主再次鼻尖一酸。她帶著皺紋的嘴角因為憤怒而顫抖著,上麵還掛著淒婉的笑容。
“但是公主知道在人們心中誰才是真正的高麗王妃,所以她才搶走了我的封號,還把我降為了貞信府主,但是所有的人依舊稱我為宮主……她什麼都知道。要不怎麼會放著殿下身邊那麼多女人不管,唯獨跟我過不去。你說是嗎,玬兒?”
玬避開姑母的視線,始終低頭看著桌布上的綢緞花紋。這個故事讓她覺得不舒服,但是如果姑母知道方才那番話讓她覺得反感,肯定會很傷心吧。宮主自顧自地把她的默不作聲理解為了對自己的認同。玬一直凝視著的綢緞花紋突然變形了,原來是貞和宮主猛地拽住了桌布。
“但是殿下啊!那天為何要那樣,為何要將我推向如此悲慘的境地?玬兒啊,我在這裏寸步難行,他卻貪戀著別的女人,有夫之婦、妓女、宮女,全都來者不拒。一開始還以為殿下是因為一顆心無處安放所以才那樣的,當時還心疼他可憐他來著……但是現在才知道是自己想錯了,殿下已經把我忘記了。”
“不是的。正如姑母所說,王上是因為心裏空虛,所以才會對奸臣們奉上的女人來者不拒的。”
“你沒聽說嗎?關於那個新來的宮女的事?”
“……您是說那個叫做‘無比’的嗎?”
“這次的丫頭果真不一般啊!居然連你這位對宮裏的閑言碎語漠不關心的世子妃都知道。”
“我並不了解。那人也會很快就被王上忘記的,還請姑母不要太在意。”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年邁的宮主猛烈地搖搖頭。
“雖然殿下會當著眾人的麵舔舐那個丫頭,但我並非因此才產生這種想法。而是因為殿下說過,‘寡人就是為了和無比相遇才活到現在的’!殿下是誰,玬啊?他可是王,王啊!即便不為王室著想,不為百姓著想,不為高麗著想,他也不該把活到現在的意義全部賦予在一個女人身上。但是,殿下的確這樣做了!而且那個女人不是與他攜手走過四十餘年的我,也不是讓他當上王的元成公主,而是一個賣身的賤女……在這冰冷孤獨的別宮,我還在心心念念地隻想著他,我又是為了什麼才活到現在的呢,為什麼呢,嗯?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