潾知道，他的告白讓她非常高興。她雖然害羞卻還想繼續聽下去，那少女般旺盛的好奇心讓潾覺得特別可愛。雖然一個男人說這種話很難為情，可為了珊，他願意向她坦白過去心動的每一個瞬間。但是他絕不會為了迎合她的喜好，而誇張或者編造事實,因為天性正直的他一點也不想欺瞞珊，即使他可以說得讓她更開心。
“還有呢？”
珊接連不斷地追問著，潾看著她狂熱的嘴唇，用沉著的語調低聲對她和盤托出。其實這些成年之後懵懵懂懂的少年情愫自己從未向他人提起過，哪怕是最親密的謜。可是，黑夜是如此短暫，他已經來不及將一件一件往事訴說給她聽。不知不覺天都快亮了。“還有呢？”一直追問的珊眼皮越來越沉，最後實在困得睜不開眼睛，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伴隨著均勻的呼吸聲，酣然入睡。潾靜靜地望著躺在自己懷裏的珊，小心地將幾縷散落在她臉上的頭發撥到她的耳後，輕輕地吻了一下如明月一般白皙光滑的額頭。
“對不起，珊兒。”
潾自己喃喃自語道。
“很抱歉留下你獨自離開。我不能為你做任何事，也不能許下任何承諾，但是請你一定要耐心等待。等邸下平安回國，順利登上王位之時，我們就一同離開吧。放棄那些爵位、領地和財產，我不再是綏靖侯王潾，你也不再是宅主王珊，就隻是你和我，相公王潾和娘子王珊，一起離開這裏吧！離開這片土地，還有邸下……”
潾輕輕地抬起她的頭，給她墊上了枕頭。他抽出身體坐直，炙熱的內心突然掠過一絲寒意，變得空蕩蕩的。他拽起苧麻被子，小心翼翼地蓋在她身上。潾起身穿戴好衣服後，大步流星地邁開步子準備離開房間。抓住門環快要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他突然猶豫了一下，推門的手有些遲疑，身後像是有塊磁鐵一樣吸引著他。他回過頭去，在黎明前的黑暗裏，睡夢中的珊臉上灑滿了白色的光芒。她的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讓他心裏一陣酸楚。
潾努力轉過臉去，突然看到了堆在角落裏的那一團布料。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拿起快要做完的長袍，又看了一眼熟睡的珊，拿著長袍走出了房間。迎麵一陣涼颼颼的晨風吹過他的臉頰。他穿好鞋子，走下石階，馬兒看到主人便嗯哼發出一聲沉重的鼻息。潾走上前摸著馬兒的臉說道：
“本來你已經夠累的了，結果又沒讓你好好休息，又要趕路了。你攤上這麼個沒出息的主人，真是辛苦你了。”
“天哪！”
女人的尖叫聲打破了黎明的寂靜，潾認出是鬆花，便趕緊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噓--”
鬆花走過來，看到潾立刻心花怒放。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掩蓋不住內心的沾沾自喜，撲哧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