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攤牌(1 / 2)

宋璘對世子鼠目寸光很是不屑,但又擔心一不小心惹惱了他,他性情大發生出事端,所以一再囑咐無比,要小心謹慎。所以對於一直忍辱負重的他們來說,現在沒有什麼可以成為障礙的了。看著泰然自若的堂弟,宋邦英無法平靜下來,一直在安慰自己。宦官回來了。他搗著小碎步,身體瑟瑟發抖,兩眼充滿了慌張的神情。宋璘看著這個冒冒失失的宦官,皺起了眉頭,當他確定無比沒有跟來後,終於鬆了一口氣。突然,他發現世子帶著手下的侍衛和王潾走了過來,他突然渾身的血液仿佛凝住了。他們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似乎要大幹一場。宋璘和宋邦英交換了一個眼色,同時向正在躺著休息的國王靠近。“殿下!”聽到宦官的呼喚,王從睡夢中醒來,“嗯,嗯”地應了一聲。“無比來了嗎?”然而聽到他充滿愛意的詢問,回答他的不是宦官,而是他的兒子。“她說身體不好,出不來了。怕您傷心,我替她過來了。”“嗯?”王趕緊起身,搓搓眼睛,終於看清了站在眼前的這個人,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他知道現在不是在兒子麵前呼喚寵妃名字的時候,所以那個笑容裏難免帶有一絲卑微。這個不知所措、想哄哄自己兒子的老人,看上去是那麼地淒涼。“啊,我們世子來了?瞧你的臉色,太憔悴了。知道你心裏苦,不過要打起精神來,父王的心情也和你一樣啊!”謜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隨即馬上又消失了。“感恩殿下如此傷心。三伏天氣,忍受如此傷痛,真是難為您了。看到殿下如此傷心,我作為臣子,作為兒子,更是不能容忍出現讓殿下更傷心的事。”死小子!突然,宋璘的臉上陰雲籠罩,而王卻沒有領會謜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依然滿臉尷尬的神色。“世子在說什麼呢?寡人是因為失去公主而傷心呀。”“正是如此。”謜接著王的話說道。“父王可知母妃為什麼生病嗎?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妖女無比,她嫉妒,她怕您的愛被公主搶走。眼下兒臣建議立即審問無比,讓她坦白交代,將她繩之以法。”謜簡短又幹脆的話語像一隻隻離弦的箭,亂射在王那渾渾噩噩的頭上。當初就沒有愛過她,又怎麼了會被搶走呢?如果是嫉妒、擔心的人,難道不應該是公主嗎?年紀輕輕就早早死去,都是因為嫉妒弄垮了身子造成的。這時王才明白過來,世子的目標是無比,於是心裏一沉,猛地直起身子坐好。“公主是因為旅途勞頓才生病的,誰膽敢害公主呀?”“我已經都聽說了。宮女無比和依附她的官僚指使巫師詛咒公主一事已顯露端倪,現在為了找出更加確切的證據,要審問她,讓她坦白交代。”“世子你親自?”“是,我不會容忍任何虛假,我要徹底審問,弄清事實真相。”他們氣勢洶洶,似乎馬上就要去拷問似的。王趕緊抓住了兒子的衣袖。“現在還是伏裏,等過了三伏再說吧,再說吧……”“不可能。”謜將袖子甩開,冷冷地回絕道。“公主是誰?是先帝的女兒,是現在皇上的姑姑。這樣的公主走得這麼悲慘,如果我們坐視不管,那麼高麗成何體統?那是對皇室的侮辱和叛逆!我們如果不找出真凶,將其繩之以法,否則將來無法逃避陛下的責難。”“可是,你不是說過要保護無比嗎?”年邁的王幾乎哭著求他。父親和兒子之間的秘密交易就這樣在臣子麵前顯露無疑,王焦急萬分。哼!兒子低頭看著眼前的父親,發出一聲冷笑,一張陰沉的臉變得更加冰冷。“我是答應讓她不受母妃的傷害,現在母妃不在了,我也沒有理由再保護她了。”“放她一條生路吧,就一條生路……”王哽咽著,他心裏明白,無論自己怎麼哀求都無濟於事。麵對眼前這個無助地癱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謜完全無動於衷,終於,決定權掌握在他的手裏了。“右副承使,跟我來,回頭把拷問結果稟告殿下。”謜突然發號施令,宋璘的指尖如同針刺一般,一股冷汗順著他的脊梁流了下來。“這邊都結束了,放棄芙蓉,集中利用王潾動搖世子的勢力。”他的腦子飛快地轉著,結果已在他的意料之中。現在要做的是放棄該放棄的,索取該索取的。但他滿腦子想的是玉芙蓉--他的無比。她最後的時刻即將到來,突然間他那有力的雙腳由於突如其來的恐懼,失去了原有的堅定。“宋璘,冷靜點兒。要懂得屈服,要裝作還是自己的人,世子的人!”就像炎熱夏日裏突然刮來的一陣冷風,世子嗖的一下轉身離開了後院。與潾並肩跟在世子身後的宋璘,以驚人的毅力保持著鎮靜。突然世子轉頭看了看他那張鐵青著的臉,用懷疑的目光問道:“記得你說過,病得太久了,得趁早換個大夫了,是吧?我覺得現在是時候該換了,你好像不太願意。”“……怎麼會呢!微臣也覺得現在正是時候。”世子的嘴角顯現出一絲冷酷又狡猾的笑。“我還以為,你會和潾一樣反對這種形式的洗牌。”“如果不這樣強行推進,殿下不會輕易退位的。綏靖侯隻是在乎程度的輕重而已。”“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我早就相信你會懂得我的意願。”謜的話聽上去,似乎信任自己勝過王潾。但宋璘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眷顧嚇得低頭不語,他的臉色和愁眉不展的潾相差無幾。“上當了!”世子用一副悠然的神情注視著他。自己居然說這個家夥是性情中人!宋璘氣得想給自己一個耳光。痛心疾首、一心要替母親洗清冤情的青年,終於露出了他的本來麵目--野心勃勃、奸猾狡詐。這次不能因心中一時的憤恨就衝動妄為,要進行周密的計劃。“什麼?公主的死讓他備受打擊?他早就等著這一天了!這個奸詐狡猾的家夥!”其實真的備受打擊的不是世子,而是自己。世子不是一個不會判斷是非的小孩子,他老謀深算,將自己卷入了他的計劃之中。沒錯,宋璘這回真的是“上當”了。鞠廳裏麵已經準備好了各種各樣的刑具,不知什麼時候準備得這麼齊全,這麼徹底,看得宋璘眼前發黑。四周把守的這些人,一看穿戴就知道是世子的侍衛。很明顯,拷問的內容已經都串通好了,當然包括那些要坦白交代的。“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