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逼供(1 / 2)

世子發出施令。簡簡單單幾個字,也沒有特別指派誰,但壯宜一刻也沒有遲疑,立即接過命令,吩咐侍衛。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可以看出整個拷問都經過了嚴密的計劃。侍衛最先拖過來架到刑具上的是宦官崔世延。這個比任何人都會耍小聰明的宦官似乎早已預測到要發生什麼,兩隻圓不溜秋的小眼睛不停地眨著,似乎在訴說著心中的淒涼。“世子邸下,洪恩浩蕩,讓下官如此與您見麵。”“我看挺適合你的嘛。”“下官現在這幅尊容有失大雅吧……我自己也明白。”聽了謜的嘲諷,崔世延原想再接兩句話茬,突然世子話音一變:“世延,你曾經冒犯國法,被處罰過一次,後來承蒙殿下的恩寵又重新入宮。你是否應該永記皇恩,好自為之呢?你帶進宮來的無比倚仗殿下的寵愛,詛咒公主,你非但不阻止她,反而在一旁煽風點火助紂為虐。你是否認罪?!”“邸下,小的冤枉啊!將無比帶進宮,小的罪該萬死。邸下說小人幫著無比詛咒公主娘娘,公主娘娘對小人恩重如山,小人事事聽從公主吩咐,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實啊!”“再不坦白交代,受苦的人不是我,可是你。壯宜!”好像是事先都約定好了似的,壯宜接過命令,朝著院子裏站在崔世延旁邊的幾名侍衛打了個手勢。侍衛將宦官從刑具上解下來,帶到附近的一個樹樁前。崔世延瞪著眼睛一臉膽怯,感覺自己恐怕免不了一場酷刑,突然他發現了撒在樹樁下的瓷器渣兒,驚恐萬分--上來就壓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撿回一條命?想到這裏,崔世延更害怕了。從前,他曾經負責拷問那些讓王和公主厭惡的人,現在輪到自己要在瓷器渣兒上屈膝而跪了,他的耳邊響起了自己曾經拷問過的那些人發出的慘叫聲。不!不要!他垂死掙紮著,士兵們往下壓著他的身體,眼看就要碰到地麵了。如果他泰然自若,主動跪下,說不定就不會那麼疼了。可士兵們的動作太猛了,瓷器渣兒已經深深地紮進小腿,就算不放壓膝器,雙腿也得殘廢了。“呃啊!”響徹上空的慘叫聲與他曾經拷問過的那些人多麼相似啊!崔世延一下子嚇得魂飛魄散,他早已習慣了給別人施加痛苦,自己卻從來沒有受過苦。此時此刻,他一心隻想乖乖地照世子說的去做。“邸下,邸下!您想讓我坦白交代什麼?您要知道什麼?”“無恥之徒,難道我會那麼仁慈地乖乖告訴你我要知道什麼嗎?那豈不成了我逼你假招供?讓他跪下!”世子一聲令下,一塊沉重的壓膝器就使勁地壓在了崔世延的大腿上。“啊!”那慘叫聲震耳欲聾,響徹整個院子的上空。“邸下!小人錯了,小人全招了。小人明明知道無比詛咒公主娘娘,還假裝不知,小人罪該萬死!”“你是要把所有的罪行都轉嫁給那個娘們兒,自己脫身嗎?是誰指使那個娘們兒?偷偷請來巫師,搭建巫堂成天施法,到底是誰在背後給她撐腰?”又放上了一塊壓膝器,崔世延貼在地上的兩條腿上早已流出了一灘血。崔世延喊得嗓子都啞了,淚水、鼻涕和口水一股腦地流了出來,他哭著說:“是我,是我,饒了我吧……”“這次你是要獨攬嗎?你包庇同夥的那顆善心著實讓人可憐,不過包庇也是罪,你的同夥是誰?快招!再放!”“等等,等等,邸下!同夥是……”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宦官那雙狡猾的小眼睛嘀哩咕嚕地轉著。隨便說個人,世子是不會滿意的。就算供出同夥,也得說個世子想要的人,隻有這樣,自己的痛苦才能略微減輕一點兒。“成器,是成器幫我的,陛下!”他的死黨陶成器是世子最看不上的家夥,想必世子一定滿意。很多年前,他們倆同時被免職,一起回鄉生活。果然,世子聽到這個名字,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你們宦官成天將君王和王妃玩弄於股掌之間,我從小就是看著這些長大的。你們利欲熏心,甚至不惜鏟除自己無法掌控的主子,早晚有一天你們也要嚐嚐這刀子的味道。你、陶成器、全淑、方宗氐、金仁鏡、文玩、張祐等等,你們這些隨便出入朝廷內外的宦官,和無比一起,都是這次事件的主謀!”“是,是。”崔世延正為不知道該供出誰而苦惱,沒想到世子一連串地說出了很多名字,不免讓他鬆了口氣。崔世延如雞啄米一樣不住地點頭,反正即便他不供認,這些人也都是黃泉路上的同伴。雖然他們長久以來同甘共苦、共同進退,但崔世延卻沒有半點兒負罪感。“我都招了,邸下。現在就讓我死吧!”“不,既然已經把同夥招出來了,那麼接受你們指使的巫師是誰?”“什麼?”一切都結束了。榮華富貴,一切都是浮雲。品嚐人生最後時刻的崔世延突然一驚。既然是假招供,讓供出巫師的名字顯然比供出同夥更難。不是沒有認識的巫師,他們如果極力否認,在周圍人的幫助下證實自己的清白的話,這不成了誣陷罪了麼?誣告可是要挨板子的,崔世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是不是還想嚐嚐滋味,壯宜!”咳,如果你想幹什麼就明說,總指使侍衛幹什麼?壯宜打了個手勢,侍衛們趕緊準備好炮烙,崔世延嚇得驚慌失措。“巫師,巫師有很多,我一時想不起名字了……是,是……”“上刑!”“哎喲,邸下啊!”烤得火紅的鐵簽子燒在他的衣服上,立馬燒焦了皮膚,散發出一股糊味兒。壓膝讓他疼得像走了一趟鬼門關,炮烙簡直讓他生不如死。崔世延似乎舌頭也被燙了,用含糊其辭的聲音說出了巫師的名字:“鬆嶽山的穀靈迎古和龍壽山的乙乙善主……”“你這家夥竟然能出賣同黨,卻要包庇巫師。都要見閻王了,是不是還害怕鬼連你都詛咒了呀!上刑!”現在管不了是不是僅有一麵之交,管不了他們會不會自證清白了。崔世延把自己知道的巫師、自己聽過名字的巫師,一股腦全供了出來,甚至還胡亂編了一些巫師的名字。可沒有一個讓世子滿意,耳邊不斷傳來世子那心狠手辣的、一遍又一遍的施令聲--“上刑”。他到底是希望供出誰呢?崔世延的身子像散了架似的耷拉著,早已魂不附體,他昏過去不知多少次。每每這時,世子就往他的臉上潑涼水,把他從黃泉路上拉回來,終於,世子停止了用刑。“沒想到你這麼固執。世延,如果我不是已經抓到了那個巫師,我恐怕永遠都會被你們蒙在鼓裏。”你說什麼?崔世延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順著世子手指的方向,遠遠地看著從長廂房裏走出的幾個人。這幾個被繩子綁起來的巫師和僧侶,和他素昧平生。“這些巫師和僧侶受你和無比等人的指使,用各種方法詛咒公主。我已經拷問過他們,他們都已經坦白交代了,你不會不認識他們吧,世延?”世子話音剛落,崔世延便苦笑起來。如果說不認識,又要遭烙刑,反抗有什麼用?宦官無力地笑著,慢慢地點了點頭。“是,我指使了他們。如果我早知道邸下已經知道內情,我就實話實說了。”“那不結束得太早了麼?那還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