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元抓著刀把的手微微顫抖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把腳向前滑動了一小步。畢竟有過幾次出生入死的經曆,所以他現在雖然非常害怕,但也絕對不慫。介元年齡最大,首先衝到了前麵,炎福他們兩個也毫不示弱,拔刀和蒙麵人對立。隻見一道白光劃過黑暗,傳來女人們的哭喊聲。“衝啊!”黑暗中夾雜著女人們的哭喊聲,熟睡的孩子從夢中驚醒,哇哇地大哭起來。燈籠散落一地,有的已經熄滅,有的滾入草叢中,四周一片漆黑。錚錚的刀劍撞擊聲,伴隨著痛苦的嘶吼聲及沉濁的喘息聲,這些聲音都漸漸淹沒在了女人們的哭喊聲中。介元拿著刀的手胡亂揮舞著,心裏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居然還沒有死?”介元知道就憑自己的武功,根本打不過那些黑衣人。可是幾個回合過後對方卻又受傷倒地。問題是自己根本就沒有碰到他啊?現在大家都自身難保,更何況這些人中就自己的武功還算好點,到底是誰在幫自己呢?介元一邊納悶一邊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這時有人拽著他的脖頸說:“這邊,朝這邊走!女人們朝這邊集合,快!”“你,你是……!”介元認出了聲音的主人,他慌忙朝著聲音的方向伸出手去。“弼道!真的是你?”“現在不是打招呼的時候!我們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等死!快!快帶著女人們從這邊離開!”混亂中,燈籠被踢來踢去,一會兒滾入草叢中一會兒又從中滾出來,前方時明時暗。斑白的田埂地頭,淩亂地散落著一些人,裏麵還夾雜著兩個蒙麵人。介元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哪怕逃出去一個人,也要讓他看看我“鐵洞火拳”的厲害!女人們四散逃跑,亂作一團。蒙麵人緊追不舍刀刀斃命,看著女人和她懷裏的孩子倒在自己的麵前,此時的介元氣運丹田大吼一聲“哇!”,便揮刀衝到了蒙麵人麵前。“娘的!你們這幫混蛋!”“你們,你們這幫……混蛋……!”炎福渾身遍體鱗傷,漸漸體力不支。“炎福!你小子還活著!”“其他的人都已經,死,死……”“鬆花呢?還有難陀和飛燕?”四周漆黑,女人們四散逃竄,沒有人注意到鬆花和飛燕。介元已無力對敵,勉強接招,對方的刀近在眼前,他根本無暇顧及炎福到底說了什麼。炎福衝到蒙麵人跟前,用身體緊緊抱住了對方。啊!伴隨著一陣痛苦慘叫聲,蒙麵人的刀尖開始搖擺不定。炎福緊緊咬住對方的脖子,狠狠地撕咬下來了一塊肉。機不可失,介元對著蒙麵人的胸部就是一劍.“三個了!三個!我們已經殺了一半!我們有救了!介元拽著炎福的胳膊大聲喊著。炎福渾身是血,鬆開蒙麵人的脖子。這時鬆花朝著介元身後飛奔而來,蒙麵人在後緊追不舍,炎福見狀飛身擋了上去,刀尖深深地刺入炎福的肩膀,介元和鬆花不約而同發出驚叫聲。與此同時,炎福滿嘴鮮血,好像吸血厲鬼,屈膝慢慢倒在了他們麵前,嘶啞的嗓音說:“哥,哥……快……”“炎福,你!你小子!快走!如果死了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你小子快跑!”介元喊著炎福的名字,衝到了蒙麵人跟前。蒙麵人和三個人糾纏在一起,力不從心,向後跌倒,四個人頓時滾作一團。弼道的左臂受了嚴重的刀傷,但是他根本無暇顧及。如果說不疼那是假話,但是弼道真的沒有任何感覺。一想到鬆花可能就在這裏某個地方等著自己去救她,他就什麼也顧不上了。女人們四處逃亡,他的心焦急萬分,血液好似要噴湧而出。弼道一路瞞著眾人,偷偷從福田莊一直跟到樹林入口,沒想到會變成眼前這個樣子。自己本來打算一直偷偷跟著他們,他們到碼頭,自己也到碼頭;他們上船自己也上船,他們去哪兒自己也去哪兒。可是蒙麵人突然出現,完全打破了自己的計劃。看著鬆花他們身處險境,自己不得不挺身而出。介元他們完全處於略勢,自己在暗中解圍,局麵頓時變得混亂起來。麵對出其不意的襲擊,蒙麵人變得遲疑,放慢速度,提防著自己的身後。女人們便趁這個時機開始胡亂逃跑,蒙麵人就開始後四散追殺,這時他們中間便出現了空隙,弼道就偷偷潛入一劍刺中正要襲擊介元的蒙麵人。但是混亂局勢隻是暫時的,不一會兒黑衣人優勢重新凸顯,女人們幾乎全被殺光,除了滿身是血的介元和炎福,剩下的兩個人也是奄奄一息。蒙麵人也有死傷,但是介元他們的死傷更為慘重。“如果一個都救不了,那我們一家人今天就都要命喪此地了!”弼道猛地抓住一個拚死逃命的女人,女人已經完全喪失方向感,在她的前方一個蒙麵人正朝她飛奔而來!“不要去那邊!跟我來!”燈籠滾到了弼道和那個女子的身邊,周圍影影綽綽,不再漆黑一片。“你……!”女人懷裏抱著一個孩子。弼道驚愕地發現,女人的臉上有一道很長的刀疤。女人看見弼道也大吃一驚,努力想要擺脫弼道的手,可是那隻左手雖然鮮血汩汩,但是使的力氣卻更大了。“這邊!跟我來!”這個女人正是自己想要殺的人!她必須要死!必須殺了她!到現在他的想法也從未改變。自己還要救她嗎?自己難道不應該馬上去找鬆花,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去嗎!是因為她懷裏的孩子?此時,弼道已經沒有時間想這些問題,蒙麵人的劍尖距離他們近在咫尺!此時女人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害怕的發出悲鳴聲,卻隻是一心想從弼道手中逃脫。弼道見狀提高嗓門說道。“我根本也不想救你!但是現在你必須要跟我走!”飛燕也很固執,兩人撕扯之間,蒙麵人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過來。哐當一聲,弼道迅速接刀,用空蕩蕩的左袖子護住了飛燕和孩子。哼!飛燕的嗓子眼發出一種渾濁的聲音。好不容易擋住黑衣人一劍,但弼道的額頭被黑衣人的刀尖狠狠地劃了一道。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額頭流了下來,遮住了視線,弼道有些看不清。就在一瞬間的工夫,蒙麵人再次發動攻擊。再這樣下去弼道一定會被亂劍刺死,然後飛燕和難陀也將難逃厄運。但是弼道並不放棄,雖然這個女人並不是他真心要守候的人,但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必須要讓她死在自己手上!弼道拚死抱住飛燕,用身體保護她。為什麼?人生很難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弼道的右胳膊中劍。“鬆……花!”弼道的另一隻眼幾乎看不見前方,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大聲喊著鬆花的名字。聲音犀利刺耳,似要穿破一切黑暗。飛燕幾乎同時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