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鳳眼眯得細長,眼尾微微顫動。他們並非趙妃娘娘的宮女,而是獲殿下恩準運送書籍入宮的宮女和商人。那些士兵確認過他們的身份後也予以放行。”共有幾人?”兩名宮女,還有一名背著箱子的男人。”入宮時也是三個人嗎?”他們並未進入殿閣,小的不得而知。守門將將他們送入宮中,應當知曉,小的這就去確認此事。”不用了,算了。謜抬起手攔住了侍衛。他的手指敲打著額頭,暫時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兒,他抬起眼簾,一邊與三名侍衛一一對視,一邊下達指示。沉穩的聲音聽上去很有分量,既暗示了任務的重要性,又滲透著對屬下的信任,令一眾侍衛緊張不已。你去暗中觀察真琯。我已派去一人跟蹤他,你們二人協力配合,詳細打探他去過的地方和見過的人,然後向我稟告。絕對不能被真琯發現,要時時刻刻盯著他,不得轉移視線。你們兩個去碧瀾渡,從今日起查看出航的商船。與當地官員聯手確認乘船者的身份,年齡在二十至二十五歲之間的女人一個都不能放過,發現身份不明者就將其拉下船拘禁起來。你們就照此行事,直到我叫停為止。侍衛行禮後,麻利地從他身前離開,前去執行各自的任務。就在這時,謜突覺一陣眩暈,幾近虛脫。他一直處在高度興奮的狀態,緊張的神經仿佛一根繃緊的弦。而此刻他緊繃的神經卻突然鬆弛下來。現在還不行。他一邊輕輕地撫摸懷裏的妝刀,一邊搖了搖頭。找到她之前絕不能放下心來。觸摸妝刀的手背上還留著一道未能完全愈合的傷疤。王竟會留下這種傷疤?除了他以外,沒人知道這傷疤是怎麼來的。這傷疤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不明所以。如果逃跑被我抓住,我會親手結束你的性命,珊!午後的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緩緩走出壽寧宮的謜再次感到一陣眩暈。宦官立馬走上前來,勸他最好休息一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去靜妃那裏吧。你先過去轉告她,就說如果能為我備上好茶,我會非常感激的。”靜妃娘娘今天去益陽侯府上了。幾天前,殿下您親自應允過的。“說的就是今天嗎?那就去懿妃宮吧。”去往也速真宮殿的途中,謜心中疑惑地想道,為什麼自己會先想著去找玬呢?即使天天都要去看珊,他也會每隔三天在白天的時候去找玬喝茶。其他的王妃們,甚至對寶塔實憐他都不怎麼理睬,不過玬卻是個例外。也許是因為已經形成習慣了吧。二人在聊天的時候不會特別溫存和親昵,而且與其說是出於對妻子的深情,不如說是因為想看看她的臉才去找她,這樣的解釋更為貼切。難道是因為那張清秀淡雅的臉讓他聯想到某個人,所以才不自覺地走向了玬那裏?謜歪著嘴角,思緒就此打住。謜進入房間,也速真上來迎接他,她的表情無比冷淡。您比我預想的來得早呢,殿下。”給我倒杯酒。謜的表情也和她一樣淡然,簡短地回應一聲之後,便重重地跨坐在椅子上。他把腦袋向後仰去,胸膛完全舒展開來,好像很疲憊的樣子。他忽地笑出聲來。“嗬,比預想的早?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我會來?”公主搗毀了趙妃宮,我預感殿下您總有一天會過來。不過,沒想到您這麼快就來了。被當做是替身的替身,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也速真吩咐宮女去準備酒菜,然後在他對麵坐下。直到宮女們把酒菜端進來擺好,謜都隻是一言不發地盯著桌子。宮女們退下之後,房間裏隻剩下夫妻兩人。也速真倒著酒,謜終於還是忍不下去了,他開口說道:替身的替身?沒有那回事,也沒有所謂的替身。我需要的是她本人。“問題是,那個她已經逃離了您的掌控。”也速真一語中的,但是她依舊不知道監禁在趙妃宮中的珊的存在。謜加快了倒酒清杯的速度。也速真已經見識過無數遍丈夫變得狂暴的樣子,所以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場景,因為酒能激發人內心的瘋狂和暴力情緒。她平靜地開口道:殿下還記得最後一次來我這裏的那天嗎?您久久地緊咬著嘴唇在我懷裏痛哭,嘴唇都快咬出血了。那時,我第一次見到了殿下哭泣的樣子。“也是最後一次。所以,那時的事不要再提!”您知道嗎?我以前一直想看看殿下流淚的樣子。如果殘忍狠毒、冷酷無情的殿下像普通人一樣痛哭,我覺得沒有比那更痛快的事情了。若您還記得對我做過的事情,那麼您應該也會理解我的心情。”既然如此的話,我當時就該哭得更加肆無忌憚。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一邊哭喊著一邊躺在地上耍賴,那樣就更好了。你是這麼想的嗎,也速真?”但是我卻一點都不痛快。看到殿下滿臉的淚水,我心裏太難過了。和殿下一起度過的夜晚中,那一晚是最讓人傷感的。比起被玩弄身體而變得遍體鱗傷,殿下的眼淚更讓我難以承受。您為了不哭出聲來咬緊了牙關,唇間傳出來的痛苦呻吟讓我心如刀絞。“住口!該死,喝酒的興致都沒了。”第二天,殿下就像沒事人似的。聽說王潾和那個女人,也就是珊消失之後,我才理解了您的眼淚。因為,是殿下您讓他們離開的。那也就意味著,殿下未來的日子裏不再有那兩個人的陪伴。“你到底想說什麼?別兜圈子,有話就直說,也速真!”要從他們離開的陰影中走出來,益知禮普化!即使王潾和那個女人不在了,也不意味著您形單影隻地留在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在您的身邊幫助您!他們都是為了您奮不顧身的人,請您給予他們應得的待遇。您要欣然接受他們的幫助並心懷感激,而不是把他們當做替代品!謜把湊到嘴邊的酒杯放下,猛地握住了也速真的下巴。他一邊撫摸著那肆無忌憚地對王說教的豐厚紅唇,一邊嘲笑道:你的意思就是,讓我真心實意地把你當妻子看待嗎?讓我在抱你的時候不要再想著珊,不要再掛念她,隻在乎你?“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這個卑劣的……”但是也速真,你隻是在自尋煩惱罷了。我答應你,不會把你當成替身。但是,也不會真心待你。我剛剛不是說過嗎?我想要的是她本人。既然已經知道了本人的香氣和觸感,就無法再用其他人來代替她。”那……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