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高手(1 / 2)

脫脫發現少女身後還有一人正策馬而來,不由得怔在那裏。床兀兒立刻從他手中搶過響箭射向天空。隻聽“唰”的一聲,附在箭尾的空殼與空氣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來不及了,床兀兒!他們已經進入危險禁區了!”不能讓別乞白白送死,那人也是一樣!他可是我的恩人啊!床兀兒瘋了似的策馬奔下山坡,脫脫也連踢馬肚跟了上去。海山一邊想著正在阿爾泰山另一邊的某個地方排兵布陣的海都,一邊搜尋著遙遠的西部。如果在這場戰爭中除掉那頭老狼,他離下一代可汗的位置就又近了一步。他身體裏的血液在沸騰,預示著決戰將至。與迄今為止那些不起眼的零散戰鬥相比,這場空前浩大而激烈的決戰一定會讓他成為成千上萬人擁戴景仰的英雄。就連曾祖父忽必烈也打不倒的海都也最終臣服了,他現在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戰士。海山一邊想象著美好的未來,一邊吸了一口杭海清新的空氣。突然,聽到絕不會在戰場上出現的纖細嗓音,他嚇了一跳。“海山大人!”聲音從遠處隱隱約約地傳來,雖然很微弱,但是不用看也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難道,連他那麼信任的萬夫長床兀兒最終也沒拗過她嗎?海山回頭看去,一邊的眉毛也挑了起來。果然,那位不怎麼受歡迎的客人正騎著馬徑直向他奔來,紮在頭上的兩個辮子迎風飄動著,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容。“別乞!”海山雖然皺著眉頭,但是口中嘀咕的語氣卻顯得無比親昵。啪!啪!瞬間,以海山為中心迅速出現了一個半圓形的巨大地穴,是海山的親衛軍首領們穿破草地冒了出來。他們原本偽裝成草木藏身於地下,因為察覺主君有危險而現身出來。不管接近海山的人是敵軍還是刺客,他們都絕不姑息。做好萬全準備的他們拉開羱羊角弓[1]對準了飛奔而來的少女。海山正向少女調轉馬頭,還沒來得及阻止,數十支箭頭就淩厲地劃破空氣,徑直向少女的腦袋和身體飛去。“不行!住手,你們這些笨蛋!”海山大吃一驚。呐喊的同時,他眼睜睜地看著少女即將被射成刺蝟再從馬背上跌落下去。話音未落,箭頭就準確地從少女騎坐的馬背上飛了過去。箭頭錯失目標,無謂地在空中飛馳了好一會兒,然後劈裏啪啦散落在草地上。原來是跟在少女身後的黝黑男人飛身過去抱住了她,二人縱身一躍跳下馬,這才避開了箭頭。看到箭全都射偏了,親衛軍的伯克[2]們並沒有因第一次攻擊失敗而感到遺憾,他們立刻向抱著少女骨碌碌翻滾而來的男人拔出了佩刀。雖然伯克中也有蒙古族人,但大多都是普通的遊牧民出身。所以比起弓箭,他們更善於用刀。一個人率先上前發動突襲,男人就著摔倒在地的姿勢敏捷地飛出一腳,將那人絆倒在地。男人扼住百夫長顫抖的手腕,輕鬆從他手裏搶過了佩刀,然後踩著跌倒的那人跳了起來。而後,向男人猛撲過去的伯克們紛紛摔倒在地。有的人挨了一刀,有的人被腳踢中,有的人則是胳膊肘和膝蓋受到攻擊。但是他的動作太快,甚至無法一一辨認到底是用刀還是用腳擊敗了對手。男人把撲過去攻擊他的伯克們全都撂倒之前,雙腳好像從未接觸地麵,可見他的速度何其之快。海山震驚得張大了嘴巴。雖然數量不多,但這些人畢竟身為皇帝的親衛軍,同時還是直屬於司令官海山的武官,他們精於戰鬥,從未被某一人打得如此狼狽。即使是親眼所見,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他的戰士們像秋風落葉一般在地上打著滾,隻有那個男人獨自傲立其間。男人剛轉身麵向他,海山就感覺到一陣近日未曾體會過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你是誰?”男人並沒有回答海山的問題,而是握緊佩刀徑直向他撲來。該死!在和海都的大軍正麵交鋒之前,海山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性命堪憂。但他本身也是一名驍勇善戰的戰士,所以並沒有畏懼這個陌生男人疾風般的攻擊。這個男人輕而易舉就幹掉了他的一群伯克,能和如此強大的對手單槍匹馬對抗,反而讓他感到無比興奮。此刻,沒有部下可以上前幫忙,隻有海山自己一個人,他緊繃著雙腿,筆直地站在這個恐怖的男人麵前。在這場無人相助的戰鬥中,他毅然拔出了佩刀。海山聽著自己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將刀尖對準了撲過來的男人。看好男人進入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內,他便一刀砍了下去。這一擊的結果隻有兩個,要麼是那個男人的胸口被劃開,要麼就是自己倒下。但是,海山依舊穩穩地站在原地,也沒看到男人的胸口被刺中而倒下去。那人完全從視野中消失了!怎麼可能?海山自以為沒有他看不準、刺不中的東西,況且剛才麵對的還是一個近在咫尺的敵人。這並不是自負。他的實力是帝國最卓越的戰士們一致認可的。能輕鬆躲過他的攻擊並且消失的男人,到底是何許人也?他的實力難以估測,可以把他看成和自己一個級別的嗎?海山的疑慮還沒有打消,就聽砰砰兩聲,身後傳來了和之前一樣破土而出的聲音。即使沒有回頭,好像也能知曉身後的狀況。之前藏身地下的伯克們已經悉數出動了,而且還在地上狼狽地打著滾。現在出現的,無疑就是埋伏於此企圖攻擊他的刺客。但是,刺客們可能也會像自己的伯克一樣無力地癱倒在地。那個將他猛烈的攻擊化於無形的男人,從他身邊悄然而過並把刺客放倒了。果不其然,海山轉過頭往身後看去的時候,最後一名刺客正晃晃悠悠地跪倒在地。男人猛地把刀扔掉,仿佛那把刀已經毫無用處了似的。武士們橫七豎八地倒在男人腳邊,隻有他一個人巍然獨立。男人的樣子讓海山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戰栗。那是追求強大的本能在遇到比自己更強勁的對手時,不由自主升騰起來的接近歡喜的情緒。海山大人!”您沒事吧?!等脫脫和床兀兒氣喘籲籲地趕到海山麵前時,鬥爭都已經結束了。每個武士都被男人揍了一拳,發出痛苦的呻吟,在原地打著滾。可是放眼看去,沒有人在流血。看來他們不是被刀劃傷或刺傷的,而是實打實地挨了拳腳。不管是親衛軍還是刺客,都被男人狠揍了一番。他走到依舊站不起來的少女身邊,將她扶了起來。海山和他的兩名萬夫長目睹了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一連串事件,隻是一言不發地互相對視了片刻。最後還是那個少女打破了沉默,她踹向不斷呻吟的海山的伯克,以此發泄自己的怒氣。你們這些蠢貨,向誰射箭呢?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