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
珊絕望地歎了口氣,癱坐地上。握住門欄的手隨著陽光的逝去而漸漸沒了力氣。突然,陽光一下子全都照了進來,沙沙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那個聾啞女其實耳朵不聾?她又回來了嗎?珊猛地抬起頭來。出現在她眼前的並不是那個身形微胖的矮個女子,而是身形頎長的宋璘。她使勁撓著頭,背過身去。
“不是跟你說過嘛,再怎麼哀求她都沒用的。”
宋璘幹巴巴地說道。
“不過,能忍到現在已經不錯了。謝謝你沒有咬舌自盡。”
珊心裏咯噔一下。可以逃離這裏了嗎?她偷偷將那塊埋在稻草裏的瓷片藏在手裏,慢慢轉過身,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時機到了?”
“時機到了。”
宋璘淡淡一笑,點頭道。
“以木欄為隔,伸出雙手。”
珊惡狠狠地怒視著他,但還是乖乖伸出了兩隻拳頭。宋璘深知她有多麼潑辣蠻橫,對她充滿戒備。為了讓捆綁的痕跡盡快消退,宋璘用柔軟的布結結實實地將她的手腕綁了起來。綁好之後宋璘才打開格門上的鎖,解開纏繞其上的堅硬的鐵鏈。為了將珊拖出牢房,他走進去綁好珊的雙腿後,又解開了她手腕上的布。攥著瓷片的手心滲出汗水。她等待著宋璘緊緊靠過來重新綁上手腕的那一刻。
很快,就在她認為宋璘已經足夠靠近的時候,她迅速伸出雙腿踢向宋璘腰部。宋璘失去重心栽倒在地。手裏的瓷片揮向他的脖子。“唰--”透過指尖她清晰地感受到劃割肌膚的可怕。
“你個該死的臭娘們兒!”
宋璘張嘴罵道。他碩大的手掌狠狠地扇向珊的臉頰,巨大的聲響回蕩在整個庫房裏。這力道大到足以讓人瞬間失去意識。珊的臉胡亂地栽進草堆裏,她的肩膀被粗魯地掰弄,雙臂被折到身後,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宋璘抓起她的下巴向上揚起,確認完她的臉頰後再爆粗口。她的一側臉頰留下了一個鮮紅色的巴掌印,並且已經腫了起來。
“我要的是個完好無損的人,所以,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宋璘一把擦去順著臉頰留下來的鮮血。好在劃傷的部位是眼睛下方,倘若瓷片刺得再往上一點或者直接紮向脖子上凸起的血管,那就可怕了。宋璘泄憤似的抓住珊的長發將她拎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對待俘虜,不敢再有半點疏忽。如他所言,他希望珊能完好無損地、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明豔動人地出現在前王麵前。
宋璘將她帶上車,去往他經常光顧的青樓。他吩咐妓女為珊梳妝打扮,又湊到珊的耳邊,壓低了聲音斬釘截鐵道:
“若是再敢亂來,我就親自為你沐浴更衣。”
珊大驚失色,二話不說便乖乖接受了妓女的服侍。妓女用香湯為她沐浴,又在她的頭發上塗上發油,梳了個漂亮的頭。換好衣服畫上淡妝,印象中那個扮作男人的假小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個美麗端莊的淑女。見到梳妝打扮好的珊,宋璘露出滿意的微笑,當天便帶她離開了大都的外城。
“你要帶我去哪兒啊?不是去見謜嗎?”
珊被綁在車裏,尖銳地問道。宋璘並沒有直截了當地回答他,隻是含糊其辭地說:
“會見到的。”
局勢陷入僵局,宋璘一派和高麗國王堅實的屏障--卜魯罕皇後與安西王阿難答淪為俘虜,誓要除掉前王的宰相被一一處決。年邁的高麗國王已是風中殘燭,命不久矣,宋邦英和王惟紹等人不知所措地望著宋璘。整日喜笑顏開、即將結為夫妻的寶塔實憐公主和王琠也沉默不語。唯有了解形勢的宋璘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