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桐在池清家裏斷斷續續住了四五天,單斌也籍著由頭去她那裏噌了幾頓晚飯。
最後一天,單斌來接思桐回去,果果跟她拉著手在小院子裏難分難舍,池清在一旁看了,也頗為動容,原來果果並非她想象的那麼孤僻,他很需要朋友。
隔日傍晚,池清在家收拾,撿了幾件思桐落在家裏的東西,她整理好了塞進一個小馬甲袋,囑咐果果上學給她帶過去。
沒想到果果第二天回來告訴她,思桐沒去上課,她生病了。
思桐這一病竟然就是一個星期,池清很是不安,問果果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池清擔心她會不會是在自己家裏感染了什麼不適,這樣一想,頓時感到一絲愧疚,她決定找個時間去看看。
單斌沒給池清留過任何聯絡方式,隻除了從前在閑談的時候提到過他所在的單位。說起來也是池清比較大意,她習慣了單斌單方麵來找她,幾乎沒想過自己也有需要聯絡他的時候。
池清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去單斌單位找他。這對她來說是近乎冒險的舉止——在此之前,她從未對果果以外的任何人如此熱心過——這主要是因為她在單斌父女身上看到了渴慕許久的溫情與善意。
為了去看思桐,池清又請了兩小時的假,韓吟秋嘴上沒說什麼,眼神裏卻充滿了好奇和懷疑。池清隻能硬著頭皮當沒看見。她去附近的果品市場選了些新鮮水果,匆匆趕往單斌所在的公安局地方分局。
除了在所在地的派出所辦理過暫住手續,她幾乎不怎麼踏足這一類地方,有種本能的畏懼心理。
印象裏,應該是很嚴肅的領域,沒想到走進去特別熱鬧。
一名女警在門口正與某位老伯大聲說著話,見池清探頭探腦的樣子,便轉過臉來問她:“你找誰?”
池清有些局促地撩了下鬢邊的發絲,“請問單斌在嗎?”
“你找他?”那女警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回,“有什麼事?”
“我……”池清一時竟答不上來,“我,咳,是他……朋友。”磕磕絆絆說完了,臉也在不知不覺中紅了起來。
女警臉上漸漸現出恍悟的神色,很快就熱情起來,目光透亮地掃視著她,爽朗地說:“他在,你等著,我給你叫去!”
“謝謝!”池清又是感激又是窘迫地點了點頭。
誰知那女警走了沒幾步,突然仰脖子朝著對麵一扇半敞的辦公室門扯了一嗓子,“單斌,你女朋友看你來啦!”
話音剛落,辦公室裏立刻躥出好幾個穿製服的年輕人來,男女都有,嘴上吵吵著,“哪兒呢?哪兒呢?”
池清於瞠目結舌中再度把臉漲紅,不知所措地緊緊提著那籃裝點得很鮮豔的水果,杵在門外不敢挪動進來。
不多會兒功夫,她就看到一臉啼笑皆非的單斌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笑嘻嘻地數落那女警,“老袁,你胡說什麼呢!又拿我開涮呢吧!”
那被喚作“老袁”的女警用下巴往門外一勾。單斌順著她指點的方向看過去,突然發現玻璃門口站著的那個滿臉通紅的女子,不是池清又能是誰?!
單斌頓時愣住,英挺的身驅在不經意間僵了一下,疾步朝她這邊走來。
老袁立刻在他身後嚷嚷,“看吧看吧!我沒說錯吧,一見人家就魂不附體啦!”
眾人哄笑起來。
單斌猛一回頭,掃到幾張八卦的笑臉,皺起眉來道:“瞎叫喚什麼,都散了,幹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