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阿婆忙道:“可不是!你放心,晚上兩個小孩子我來帶好了,不會影響你們。”
“您都胡說些什麼呢!”單斌鬧了個大紅臉,皺著眉低聲嚷道。
戚阿婆也自知話講得太露骨了,趕忙笑嗬嗬地跑去思桐的房間跟兩個孩子搭訕,“晚飯想吃什麼,阿婆這就給你們做去!”
池清在衛生間裏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了個徹底,希望籍此能把剛才的那場惡夢衝刷幹淨,換上幹淨衣服出來後,人也精神了不少。
戚阿婆在廚房裏忙著煮晚飯,有濃鬱的飯菜香味兒飄出來,撩撥著人的胃口。
單斌正坐在沙發裏蹺著腳抽煙,一見池清,隻覺得眼前一亮,趕忙掐滅了煙頭,起身笑道:“好多了吧?”
“嗯。”池清不勝感激,四目相對,那種初相識時就有的親切感又重回她心中,隻是她一向謹慎慣了,不敢多加留戀。
“果果和思桐呢?”
“在小房間裏,思桐忙著獻寶呢!”單斌笑著解釋。
池清走過去,倚在門口,果然看見兩個小家夥頭碰頭地正在津津有味地翻看一本漫畫書,思桐拿手指點著那上麵鬥大的字,煞有介事地給果果讀著。她不想打擾他們的快樂,悄然退出來。
單家彌漫在空氣中的悠閑溫馨給了池清莫大的震動,在她自己的地方,無論她怎樣努力,都營造不出在這兒幾乎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不期然抓到單斌眼含深意盯著自己的目光,她的心沒來由地晃蕩了一下,溫暖多於尷尬,這裏的氣氛太容易俘獲人心了。
單斌深思熟慮後,還是決定要乘此機會試著在池清身上打開缺口。
“今天下午的事,怎麼搞的?”他向她坐著的那側微傾過身去,低聲問道。
池清臉上柔和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殆盡,抬眼看看單斌,後者的眼裏溢滿關切和激憤。
“我沒別的意思,但是,就這麼放過那個畜生,實在不甘心。”
池清覺得自己的喉嚨裏有熱熱的東西滾動了幾下,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決堤,她也不過是個需要人疼惜的弱女子。
她把下午的經過包括杜靳平之前找她買畫的事都告訴了單斌,當然把他之前盤問的那段自己身世的那段細節給略去了,隻著重強調杜靳平的老謀深算。如此一番抒發後,心頭的積鬱總算緩解了一些,她最後澀澀地道:“都是我自己不好……太大意了,才會上他的當。”
單斌細細思索,“這麼看來,他是早有預謀了。但是,他憑什麼這麼有把握你不會向韓吟秋告發呢?”
池清的心跳漏了一拍,腦子清醒了不少,她差點忘記了眼前這個人是警察。
“我不知道。”她有些生硬地回答,態度微冷。
單斌緊盯著她,“池清,你真的準備就這麼放過他?”
池清別轉開臉,“不然能怎麼辦?韓老板待我不薄,我總不能拆散了她的家。”
單斌見她神色閃爍,知她說的是違心話,但暗思再追問下去興許反而適得其反,也就作罷了。有一點,他幾乎可以肯定,杜靳平一定掌握了池清不想示人的秘密。
短暫的沉默後,單斌再度開口,“今後有什麼打算?”
“沒想好。”池清不無淒冷地說。
“繡坊那邊你還是不要再呆下去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幫你留心再找個地方。”
“謝謝!”池清的麵色終於緩和下來,真心實意地回了一句,盡管她其實不會接受。
晚飯剛剛擺上桌,客廳裏的電話鈴聲大作,單斌跑過去接,沒說幾句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
池清伴著果果坐下,手上邊給他擺著碗筷,一雙眼睛卻時不時向單斌瞟去,總疑心會不會跟自己有關。
擱了電話,單斌對池清道:“你跟我來。”
池清的臉一下子慘白。果果不明所以,愕然地望著他們,求援似的低喚,“媽媽。”
單斌衝他和藹地笑笑,“果果乖,跟思桐一起好好吃飯,叔叔找你媽媽說幾句話。”
戚阿婆倒是見怪不怪,盛好了飯,忙著招呼兩個孩子,“快吃快吃,乘熱。”
池清惴惴不安地隨單斌進了房間,眼睜睜地看他把門關上,這才走近她,頓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杜靳平死了,是被人謀殺的。”
池清隻覺得腦子轟然一聲炸開。
她的咒語竟然兌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