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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到池清痛苦而沮喪的表情。

如今的她,已是山窮水盡,不管她有多麼怨恨單斌他們,可是眼下,除了憑借他們的力量,她還能找到什麼別的幫助嗎?

單斌複又在她對麵坐下。

“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你就問吧。”池清了無生氣地說。

“你跟羅俊分手後,有沒有再聯係過?”

池清遲疑了一下,終於妥協地點了點頭。

那時,她懷了果果已經快八個月了,終日躲在劉永忠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劉永忠盡心盡力地照顧她,讓她別為錢擔心,安全地把孩子生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無數個夜裏,她雙手捧在肚子上,感受小寶寶調皮的胎動,思念猶如風中搖曳的細絲,緩慢悠揚地蕩開來,又被她用力揪斷,然而,無論再怎麼努力,始終是藕斷絲連。

她甚至在恍惚憶起羅俊的瞬間,開始有了不切實際的幻想:此時此刻,如果有他在自己身邊,該有多好。

這樣的念頭讓她惶恐不安。

她以為割斷了一切關聯,他們就真能如同路人般再無相幹,實際上,要做到這一點,是何等艱難。

她想起了母親,想起她臨死的慘狀,心,終於再度一寸一寸地硬了起來。

就這樣,日子在反複的煎熬中如流水般淌過。

有一天,劉家來了個陌生人,指名是來找海棠的,劉永忠惴惴不安地把他迎進屋裏。

那個自稱叫“趙仁發”的人,生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有股天生的霸氣,跟海棠說話倒是挺和氣的,“俞小姐是吧?是羅老板叫我來找你的。”

海棠的肚子已經挺得很大,揪著衣擺的手微微發顫,她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淡淡回道:“你認錯人了,我不姓俞。”

趙仁發訝然,橫眉立目地朝劉永忠嚷:“你是劉永忠吧?”

劉永忠瑟縮地點了點頭。

“那就沒錯!”趙仁發斬釘截鐵地判斷,從兜裏掏出一疊錢來,擱在海棠身旁。

“羅老板吩咐了,讓我給你找個好點兒的住處。”

海棠繃著臉,不為所動,“請你把錢收回去,我們不需要。我也不認識什麼羅老板。”

趙仁發再度訝然,看看劉永忠,“喂!怎麼回事?她難道真的不是俞海棠?”

劉永忠的目光有些慌亂地在海棠與趙仁發之間來回逡巡,不知道該怎樣應對這樣的場麵。

趙仁發的目光落在海棠高高隆起的肚子,遲疑了片刻,指指劉永忠,用難以置信的口吻問:“你是孩子的爸爸?”

海棠和劉永忠的臉同時漲得通紅!

劉永忠剛支支吾吾地想要否認,海棠突然開口道:“是。”

趙仁發瞪著一雙金魚眼,暗忖,“可惜了,一朵鮮花愣是插進了牛糞。”心頭卻還是隱隱泛起狐疑。

不過,海棠雖然貌美,性子卻怪異無常,且又是羅俊交待要關照的人,趙仁發也不欲多管閑事,不該知道的事情,他一向不多加思索和打聽,這是他的為人處事之道。

除了錢,還有幾句話他也一並給捎上了事。

“羅老板讓我轉告你,他人在國外,不方便過來。以後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找我就是。”說著,他把一張寫有聯絡方式的字條也擱在那疊錢上。

室內出現了零度以下的凝滯,趙仁發打出道以來還從沒遇到過如此麻煩的場麵,隻得在心裏暗歎一聲,“女人真是麻煩,越漂亮的越麻煩。”

即將離去時,身後這個美麗的女子到底沒有按耐住,“等等。”

趙仁發蹙著眉轉過頭來看她。

海棠的手搭在腹部,那堅實的質感忽然衝垮了她僅有的理智,她知道自己這樣很沒出息,可是就這麼放他走了,她又心有不甘。

牙齒咬得嘴唇都快滴出血來了,她才含混地問道:“他……怎麼樣?”

趙仁發當然也不是真傻,自然明白海棠言語中的“他”指的是誰。

“哦,你說羅老板啊,他在泰國,馬上就要結婚了。”

“結婚?”海棠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個字,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