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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跟天合會的尤小姐。這次多虧有她,才救了羅老板一條命。他們下月底舉行婚禮。到時候,羅老板就是天合會名正言順的老板了。”

趙仁發說起這些也不免生出幾分得意來,他原先隻是跟著別人做蛇頭生意的,和羅俊早就認識,這次羅俊潛入泰國就有他一份功勞。羅俊與他分手時曾經允諾過,如果能夠活著,將來必定不會虧待他。

趙仁發幫他時並沒指望過他什麼,沒想到一語成真,羅俊在泰國穩定後,很快就聯絡上了他,不僅給了他一筆豐厚的酬金,還秘密招募了他。做蛇頭生意畢竟風險大,趙仁發樂得給羅俊在內地沿海跑腿聽差。

抬頭望過去,卻見海棠的臉比紙還白,搖搖欲墜地扶著桌子,卻兀自強撐著。

“你沒事吧?”趙仁發吃驚地眨眼,繞他再愚鈍,也忽然明白了個中原委,幸而海棠晃了幾晃後自己挺住了。

“沒事。”她慘淡地一笑。

趙仁發暗舒一口氣,對海棠倒又頻添了些許好感,他討厭跟婆婆媽媽、哭哭啼啼的女人打交道,忙又道:“羅老板交待了,要我務必親自把你安置好。這不,我一邊打聽你的下落,一邊已經給你選了好幾處房子了,要不要什麼時候跟我看看去?要說你這兒還真難找,實在是地方不行。”他搖著頭打量屋裏破舊的陳設。

海棠的全身都象被浸在冰水裏,冷颼颼的,心被凍得不知該如何躍動,“不用了,你走吧。”

趙仁發遲疑了片刻,沒怎麼堅持,“那這錢,你收好。”

海棠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強調,“我們不需要,你拿走。”顫栗的嗓音顯示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趙仁發沒什麼可說的,隻得告辭離開。

他一走,海棠再也無法撐住,跌坐在椅子裏,淚水瞬間侵襲滿麵。

她不知道自己的哭泣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羅俊的“負心”?

是她先離開他的,此生也沒有可能再與他走到一起。她能怨什麼呢?

可是,理智上能說得通的事,在情感上並不能起到同樣的效果。

劉永忠在另一間屋裏洗著什麼,猛然聽到隔壁傳來“哐啷”一聲響,他身子一震,甩下手裏的東西拔腿衝了過去。

推開門,剛好看見海棠趴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腳邊是一碗摔得粉碎的銀耳羹。

“別哭了,給,給你,擦擦吧。”劉永忠口拙,舉著一條手巾站在海棠麵前手足無措。

海棠哭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一開始還說上幾句,後來便隻是默默地站著,心痛地陪著她。

終於,海棠哭夠了,起身接過那條仍在自己麵前的手巾。

她的臉因為哭泣而顯得很紅,卻因此頻添了幾分病態的嬌豔。劉永忠一直視她如天仙,很少敢明目張膽地打量她,此刻,如此近距離地相對,她臉上的所有色彩他都瞧了個分明,一時心跳如擂鼓。

他尷尬而慌亂地轉身欲離開。

“你別走。”海棠忽然拽住他的手,口氣軟得令劉永忠心頭發顫,他直挺挺地站著,竟然什麼也做不了。

“劉大哥,你……還願意幫我嗎?”海棠淒涼的聲音緩緩地問他。

劉永忠沒有回過頭去,閉起眼睛,使勁點了點頭。

兩周後,趙仁發又來了。看到劉家四處張貼的“喜”字,不覺愣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等了許久,才看見海棠,她打扮得如新嫁娘那樣齊整,盡管挺著個大肚子,那副明媚的容顏卻連趙仁發看得都有些心驚肉跳。

趙仁發見了她,立刻起身,仿佛表功一般道:“我上次回去跟羅老板提了,說你在這兒挺不容易的,馬上就要生產了,沒個好環境不行。所以,他讓我立刻帶你去香港。”

海棠無動於衷地聽著,等他說完了,才慢慢開口,“告訴羅俊,我結婚了。以後我的事,不勞他費心。永忠會照顧好我們母子。”

她轉頭溫柔地瞥了眼劉永忠,又扭過臉來對趙仁發正色道:“也麻煩你轉告他,請他不要再派人來騷擾我們,我們需要過平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