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殺的,與池清無關。”他反複強調著這句話,“你們放了她吧。”
“你為什麼要殺杜靳平,他是你姑父吧?”
“是。他是我的遠房姑父,但他連禽獸都不如。”
“說說那天的具體情形。”
韋傑點了點頭,“那天下午,我原來準備回繡坊的,結果在停摩托車的時候看到池清在對麵的公車站候車,她手裏拿著幅繡品,估計又是去送貨的,我就追了過去,想代她去送。哦,也不能說是‘代’,這本來就是我的活兒。”
“等我開到對麵時,她已經上了公車,我反正閑著沒事,就跟著公車一路開過去。然後,我發現她去了杜靳平的別墅。”
“你為什麼要跟蹤池清?”乘著韋傑停頓的片刻,單斌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
韋傑稍稍遲疑了一下,低頭輕語,“我……喜歡她。”
單斌揚了揚眉毛,眼含深意地向他望去。
韋傑臉上的羞赧一閃而過,隨即又恢複了平靜之色。
單斌沒有發表意見,手一抬,“你繼續。”
“我一直疑心杜靳平這人道貌岸然,有幾次還被我在夜總會撞見他摟著年輕女孩,隻有我姑姑看不出來,想不到這次他竟然膽大包天,對池清動起了歪腦筋。”
“我不希望池清有事,前思後想後還是決定進去。我把摩托車停在別墅區的外麵,然後徒步走進去,我跟鍾點工見過幾麵,所以她認識我,我叫了門後她就放我進去了。”
後來鍾點工走了,我就悄悄潛到樓上,正好看見杜靳平在拉扯池清,當時我氣得眼睛都紅了,池清跑出去之後,我就用自備的一把彈簧刀把他給殺了。”
“你出門為什麼要帶著刀?”單斌盯著他問。
韋傑笑笑,“常備的。”
“鍾點工在之前的供詞裏並沒有提到過你。”
“出事後,我就找到她,第一時間囑咐她不要說出來,否則她也脫不了幹係,她因為害怕被牽扯進去,就同意隱瞞了。”
“你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最後池清成了殺人嫌疑犯。”
韋傑臉上現出愧色,“我沒想那麼多,當時的念頭就是殺了人得躲一陣,沒想到後來會弄成這樣。”
“你躲在哪兒了?”
“鄉下一個朋友那兒。”
“你父母難道不擔心你?從來沒找過你?”
“我平時夜不歸宿得多了,他們都懶得管我。”
“你知道池果果被綁架的事情嗎?”
韋傑眼裏閃過一抹驚異,“池果果?你是說……池清的兒子?”
“對!”
“我不知道!他被綁架了?什麼時候的事?”
單斌冷眼看著他,韋傑的驚訝倒不象是裝出來的,“你肯定這件事與你無關?”
韋傑虛弱地笑笑,“我連殺人都承認了,你覺得我還有隱瞞什麼的必要嗎?”
單斌向馬壽山和李隊彙報了此事。
“靠譜嗎?”馬壽山皺著眉問。
“很多細節都跟現場查證一一吻合,而且,我們在那天門衛的監控錄像裏沒有發現韋傑的摩托車,韋傑在供詞中也提到,他是把摩托車停在了別墅區外麵才步行進去的,這個細節很微小,我覺得是比較可靠的。”
李隊沉吟,“就是這個作案動機實在是……”
單斌道:“韋傑平時就是個問題青少年,所以他身上帶刀,一時衝動殺人也在情理之中,另外據繡坊其他員工也提到過,韋傑對池清一直都是很客氣的,也最願意幫她的忙。當然,這當中,也不排除他被人利用的可能。”
李隊表情稍稍放鬆了些,“我會立刻派人去重新核對細節,隻要能夠證實人的確是韋傑所殺,池清就可以無罪釋放,我們的計劃就能繼續下去。”
馬壽山道:“釋放池清問題應該不大,但韋傑殺人一事,我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暫且不去說這個動機能不能成立,他之前沒有任何嚴重的前科,但從現場上看,能夠做到天衣無縫,不留一絲痕跡,這絕對不象一個初案犯的手筆。這極有可能是一起收買與幕後操縱的協同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