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獨立的複合式別墅,外麵還有個木柵欄圍起來的小型花園,從遠處看過來,配上西墜的落日,是一幅典型的歐式休憩風光圖。

趙仁發正一個人坐在台階上抽煙,小齊拾級而下,在他身旁坐下。

“來,抽一根。”趙仁發見了他,立刻熱情地給他讓煙。

小齊沒客氣,從他舉著的煙盒裏拾了一根,自行點上。

“這趟辛苦仁哥了。”

趙仁發收起煙盒,大大咧咧地揮揮手,“給老板做事,應該的。”

“你跟老板有五年了吧?”小齊問道。

“是啊!”趙仁發挺感慨,“一直在內地跑,跟你們這些老在老板身邊的人不好比啊!”

小齊笑道:“哪裏,其實我們誰都清楚,老板最看重兩個人,一個是程英,一個就是你仁哥。”

趙仁發聽了,甚為舒服,哈哈一樂,“小齊哥你太抬舉我啦!”

“那孩子……”小齊欲言又止,他不是多舌之人,但這一次,實在是因為太過意外。

趙仁發看看他的臉色,心領神會,“怎麼,你也知道了?”

小齊笑笑,“猜的。”

“那女的我見過。”趙仁發在繚亂的煙霧中眯起眼睛,“很漂亮,嘿嘿。”

“比大嫂還好看?”小齊到底年輕,話一問出口,自己就尷尬起來。

趙仁發比他自然多了,搓了搓麵頰,“那倆人完全不一樣,知道吧,沒法比。”

“那……他們為什麼會分開?”小齊被勾起了好奇心。

“這我哪兒知道。”趙仁發哼哼道。

小齊也覺得自己問得不妥,換了個話題:“這次的事,應該是華幫在搞鬼吧?”

“嗯。”趙仁發恨恨地點了點頭,“可惜讓老薑那老小子跑了,就逮著幾個蝦米,沒怎麼用手段就全給招了。”

“那女的……”小齊覺得這樣稱呼海棠十分別扭,但又實在找不著別的詞語,“她的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仁發深知小齊是羅俊身邊的親信,樂得跟他套套近乎,便一五一十地說開了,“也是老薑幹的好事,他買凶殺了人,然後栽的贓。說起來,殺人那小子也夠狠的,據說還是死掉的那個的什麼表侄子,嘖嘖,居然下得去手!所以說啊,錢有時候也不是個好東西,”他狠狠抽了口煙,“也是殺人利器啊!”

“最後不還是把自己給折進去了。”小齊不以為意,冷哼著道。

趙仁發嘿嘿笑道:“他要不去自首,隻怕會死得更難看!”

“韓冬肯定會拿這事大做文章。”小齊憂心忡忡,“我是擔心大嫂那邊……”

“有什麼消息嗎?”趙仁發對此也很關心,立刻也把耳朵豎了起來。

“沒。”小齊卻搖了搖頭,“一直不方便跟程英通電話,怕被追蹤到。”

“唉!”趙仁發歎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老板根本沒必要親自過來。咳,當然了,他即使呆在泰國,也一樣不會安生。不過話說回來,母子兩個都出事,這落誰頭上都得急,是龍潭虎穴也得闖啊!至於尤小姐那邊,”他越說越亂,這種事兒光想想就頭疼不已了,於是重重咳嗽兩聲,草草下結論道:“總之夫妻間的事吧,就得靠他們自己去調解了,是吧?”

小齊咬牙道:“華幫這次實在太陰損,得好好整整他們。”

趙仁發搖頭,“這事兒我看老板肯定得認栽,沒法跟人家談去,沒準兒韓冬就等他找上門呢!找機會吧,找機會直接把他做了。對了,你們出來也有一陣了,打算什麼時候回去?老貓在這兒不是個辦法,遲早得給人發現嘍。”

“老板沒交待。”小齊朝身後眺了一眼,若有所思,“他似乎……另有安排。”

趙仁發把煙蒂扔在腳下,用力撚了幾撚,臉繃得緊緊的,“這兒不能呆太久,得想辦法轉移。”

小齊也警覺起來,“你發現什麼問題了?”

“我懷疑,”趙仁發再度眯起眼睛,“這孩子是有人故意放的。”

半夜,果果的燒不但沒退,反而又高了,他開始說胡話,不停地叫“媽媽。”

羅俊心急如焚,衣不解帶地在床邊陪著他。

小齊把趙仁發的顧慮跟他說了,請示他的意見。

“地方找好了沒有?”

“仁哥已經去找了。他讓我們收拾好東西,天一亮就去西緹,他在那兒接應咱們。”

羅俊看著麵頰被燒得通紅的果果,眉頭緊皺,“讓趙仁發別找了,先去弄個像樣的醫生過來。”

“這……”小齊一下子為難住了。

他們藏身在這兒是瞞著人的,一旦讓外界知道了,就凶險無比,如今除了那些明的、暗的仇家,連警察都在千方百計地找羅俊。

但是看著老板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小齊實在開不了口拒絕。

“好,我這就去辦。”他硬著頭皮答應下來,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