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合兵選將劉演為首 二戰宛城大獲全勝(2 / 3)

本著這樣的想法,綜合幾方麵考慮,他主動提出,自己才疏學淺,威不能服眾,很難挑起這副重擔,主帥的位子,是萬萬不敢坐的。說著說著,他忽然一指旁邊的劉演:“諸位將軍,方才王將軍說過,一帥無能,萬軍折損,我王常就是那無能的主帥,斷不能因為我一人而壞了大事。到那時,隻怕我肝腦塗地,也挽不回損失。王某感謝王渠帥和諸位的信任,但是,王某不才,人微言輕,不如劉氏兄弟有勇有謀,不足擔當大事。這絕不是謙讓,過去的事實足以證明這些。所以我從來不敢覬覦主帥的職位,隻想為綠林軍盡我的力量,能不虧心就足夠了。不知眾將看,咱們推舉劉演將軍如何?”

眾綠林將領中,大多為胸懷坦蕩的豪爽人物,喜歡直來直去,很容易為一時衝動所左右。他們見王常如此謙恭,頓時大為感動,對其為人更看清了一些。不過,回想過去情形,王常說的也確實是實情。自綠林山起事以來,雖打過幾次像模像樣的勝仗,但終沒超出聚嘯山林占山為王的局麵,影響很小,而且被官府和百姓目為土匪,隻能暗裏來暗裏去,名聲很不好聽。隻有與舂陵漢軍合兵之後,局麵才大大展開,不但開始正麵與新軍對抗,從過去的躲閃改為現在的大張旗鼓主動進攻,而且正大光明地豎起義軍大旗,走到哪裏都受百姓愛戴,這份榮耀感覺是以前所感受不到的。不僅如此,劉演和劉秀等劉氏兄弟也因其有勇力有謀略的表現,在眾將士心中留下深刻印象。考慮到這些,許多將領便轉而熱情地對著劉演喊道:“對,就請伯升做主帥!”

劉演見王常如此抬舉自己,分明是無意中尋到一個知己,心裏萬分感動。但既然剛才王鳳等人沒有直接提出推舉自己,說明他們心裏對自己仍存芥蒂,這樣硬上,恐怕不但無益,反而會造成諸多麻煩。所以礙於形勢,不便接受,正欲推辭,卻被王常伸手按下肩膀勸阻。王常深沉地說道:“大敵當前,一切要以大局為重,不可因此影響士氣。劉將軍不必推辭。”

劉演當然明白眼下的局勢,想到恢複漢家江山正是任重道遠之際,自己作為舂陵劉家的長子,肩上猶如壓了千斤重擔,要實現抱負,就得有些魄力,瞻前顧後隻能耽誤事情。這樣考慮,劉演索性也不再推辭,拱手衝大家說:“承蒙眾將帥信任,劉某願同諸位同生死,共患難,視死滅莽。為號令天下,我軍從今日起統稱漢兵,以複興漢室為旨。大家再不用分你軍我軍,同進同退,一切聽從號令行事!”這話一出口,王鳳等人知道已成定局,自己隻能順應,等以後有機會再找碴兒改變形勢。所以也就顯得很高興的樣子,大家一起擁戴,劉演的地位就這樣定了下來。

商議完軍情後,王鳳、朱鮪等幾個人相繼頹喪地走出帳外,因為事情不稱心,大家滿臉不高興,有人還輕輕歎息一聲。走出離大帳很遠,看看四周沒有兵卒,朱鮪忽然停下腳步一跺腳,氣憤地說:“王常真他娘的不識好歹,咱們誠心推舉他,他卻轉手把大權白白地給了劉演,弄得咱們裏外不是人,這明明是斷我們綠林兵活路嘛!”

見朱鮪這樣說,王鳳無奈地嘟囔一句:“形勢所驅,咱們現如今是外來戶,勢單力薄,拿他又有何辦法?叫我說,還是以大局為重,先承認了他這個主帥,讓他領導著攻打嚴尤,等度過了眼前的難關,之後再對付傲氣的劉演和他們劉家兄弟。”說著,已經來到朱鮪營帳邊,大家便信步走進去。朱鮪把裏邊的衛士兵卒都趕開,隻留下他們幾個,好放心說話。王鳳一屁股坐下,話雖然沒有朱鮪那麼強硬,但心裏比朱鮪更不平靜,看看坐在對麵的陳牧,冷著臉問:“陳老弟,這下咱們的兵馬叫人不聲不響地吞掉了。劉伯升做主帥之事,你有什麼看法?”

“劉伯升向來英勇善戰,人品也不錯,由他做主帥,我十分讚同。”陳牧想也不想地隨口回答。

王鳳聽他竟然這樣說,簡直要氣歪了鼻子,忍不住欠起身子來,氣憤地指著他大聲說:“你呀!唉,怪不得你叫陳牧,還真是個木頭疙瘩,真不開竅!別人把你的兵權都給搶走了,你還傻乎乎地受人指使,你虧不虧呀你!咱們是什麼身份,劉家是什麼身份?這你都分不清嗎?劉演與咱們本不是一路人,將來打了天下,他就是皇帝,等他做了皇帝,咱們算哪根蔥?到時候一紙聖旨下來,你不但槍裏刀裏摸爬滾打白忙活大半輩子,連小命都保不住!難道你就沒想到嗎?”

陳牧聽王鳳一番開導,這才幡然醒悟,抬手直拍腦門:“哎呀!你看這腦子,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光顧打王莽這狗賊了,打完王莽之後的事情就沒想過了。既然王兄這樣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呢?”

王鳳不慌不忙,詭秘地向朱鮪眨眨眼,然後示意陳牧坐近一些,做出推心置腹的樣子說:“眼下咱們還沒打下江山不是?所以還不能來硬的,得用個法子,叫他劉稷和劉秀軟刀子挨割,死了也不覺得疼!愚兄忽然琢磨出一妙計,不過需要陳兄幫忙才成。”

“哎呀,大哥,我陳牧是個直性子,還用得著客氣嗎?你有什麼主意,隻要你覺得好,肯定沒問題。有話盡管吩咐,不知是什麼妙計,說出來聽聽?”

“聽說你手下有個姓劉的將佐,是嗎?你回去就提升他為將軍,狠命地加以重用。咱們這回就來個‘以劉製劉’,等把這灘水攪混了,也就是咱們翻身之日到來的時候了。”

“我手下倒是有個姓劉的,叫劉玄,但這家夥是個庸才,膽小如鼠,碰見屁大的事情就沒一點主見,根本沒資格當將軍,他在小弟軍中這麼多年,還隻是個安集掾,就這已經夠他忙活了,這樣的人,雖說和舂陵是親戚,但人家劉家兄弟都沒提出來,咱們提升他有何用?又賣不了人情。”陳牧依舊懵懂,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具體緣由不必多問,隻管照辦就行,總之以後有你的好戲看就是。”王鳳不耐煩地揮手,不想再仔細解釋。

“好,那小弟就提升他為更始將軍,總行了吧?大哥還有要吩咐的嗎?”陳牧也不再追問,反正他知道王鳳心裏彎彎繞繞的就是多,自己怎麼也不會弄明白的,就懶得費那心思。

“還有……就是此事不要聲張,你也不要隨意行動,要幹什麼,先給我和朱鮪大哥等人說一聲,該不該幹,大家合計了再做。好,你先回營帳吧。不管怎麼說,咱們現在的首要目標還是先打敗嚴尤和陳茂。外患不除,咱們這窩裏鬥就是空談,就是扯淡!”王鳳若有所思,盯著營帳一角沉默一會兒,又緊鎖眉頭,似有話說,想一想卻拱了拱手,讓陳牧先回去了。

納言將軍嚴尤,宗秩將軍陳茂奉王莽之旨,率精兵十萬前往南陽會同甄阜、梁立賜平滅劉氏叛軍。一路過驛舍,進城邑,沿途地方官員免不了迎來送往。嚴尤本想推辭一切禮儀,率兵直抵南陽,怎耐官場積習,憑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扭轉,況且有些官員還是王莽心腹家人,他也著實不敢得罪。就這樣,挨挨延延,直到過年,才進入南陽地界。誰知剛到淯陽就聽到劉演、劉秀聯合下江兵,殺了前隊大夫、南陽太守甄阜、屬正梁立賜。嚴尤嚇了一跳,慌忙命部隊調轉馬頭,向宛城退去。宗秩將軍不解其意,道:“將軍何必如此懼怕叛賊。叛軍剛剛經過一場大戰,來不及休整,我十萬天兵正好迎頭痛擊。為何不進反退?”

嚴尤把眼睛一瞪:“你懂得個屁?叛軍新勝,奪得馬匹輜重,兵精糧足,又挾新勝之威。我軍遠道而來,必然不堪一擊。一旦兵敗,宛城不保。一旦宛城有失則長安門戶大開,京師危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