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康民說:“他就這麼說。第二,回來後,他要改造這個商場,需要資金。預算造了三百萬,可人家銀行行長不見他。你猜怎麼著,他連續三天,在人家行長家門前站著,筆直地站著,就像旗杆一樣,一站就是九個小時!……終於把那行長打動了,行長破例給了他一個小時的時間,貸款就拿下來了。再往下就不好說了,事關隱私,算了,不說了。”
陶小桃托著下巴,催促說:“說嘛,說嘛。”
其實,到這會兒,齊康民已經兜不住了,你不讓他說,他也會說的:“他轉業回來的當天晚上,就遇上了一件很糟糕、很尷尬的事。開了門,屋裏有人,那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遇上這樣的事,任何人都是無法接受的。你們猜他怎麼著?他一下子吐了,吐了後,隻說了三個字:繼續吧。爾:後,關上門,扭頭走了。”
聽到這裏,三個姑娘一下子怔住了。上官雲霓說:“真的?”
江雪說:“真的?”
陶小桃說:“真的呀?!”
接下去,上官憤慨地說:“太不像話了!”
陶小桃搖搖頭,說:“太傷人啦。怎麼能這樣呢?足吧?”
江雪咬了咬牙,說:“無恥!”
齊康民說:“這也算是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吧?你們想想看,這需要怎樣的胸襟和氣度?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幹不成的?”
江雪悶了一會兒,忍不住說:“可是……”
上官問:“可是什麼?”
可往下,江雪不說了。
就在這時,隻聽裏邊相隔幾個座位地方,傳出“嘩”的一聲,三個姑娘都站起身,扭頭去看……可齊康民卻小聲說:“別看,別看。”
上官說:“怎麼,裏邊打起來了?”
陶小桃“噓”了一下,小聲說:“不是,那女人是用酒潑了那男人一臉。”
齊康民也小聲說:“別看了,那人我認識。”
一時,三個姑娘都回身望著他,上官說:“老師,你認識?”
齊康民小聲說:“她一來,我就認出來了。好在她沒看見我。她,她就是任秋風的妻子……”
於是,三個姑娘全都好奇地說:“是麼?她長得怎麼樣?”說著,就站起要看……齊康民忙製止說:“這事關人家的隱私,都坐下,別看了。”
可就在這時,隻見那個被潑了酒的男人,夾著包,悻悻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了。
三個姑娘望著齊康民……齊康民默默地點了一下頭。片刻,他小聲問:“那位,女士呢?”
陶小桃也小聲說:“先是哭了一陣。這會兒,還在那兒趴著呢。八成是喝醉了。”
齊康民說:“喝醉了?要是這樣,我就不能不管了。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還算是任秋風的妻子……這樣,咱們一塊,把她送回去吧。”
不料,江雪首先反對,說:“看她那德性,我不送!”
上官也說:“這樣的人,我也不去。”
陶小桃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說:“老師,我們跟她又不認識……還是你去送吧?”
齊康民臉一沉,說:“我還是不是你們的老師?都去。我一個人去,她醉成那樣,說得清楚麼?”
不料,當齊康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剛拍了一下醉酒的苗青青,苗青青卻突然站起來了,她看都沒看老齊,隻說了一句:我沒事。就直直地朝洗漱間走去。
當苗青青從洗漱間走出來的時候,雖然身子仍有點搖晃,但她們對她的鄙夷,陡然間就少了許多。
苗青青的確是有修養有品位的人。她雖然吐得一塌糊塗,僅是在洗漱間略微地擦了把臉,攏了幾下頭發,人一下子就不一樣了。她的矜持、優雅、鎮定,就像是天然的。她挺挺地走過來,臉上微微笑著,對齊康民說:“對不起,老康,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