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4)(1 / 3)

在開業的前三天,本市的廣告也鋪天蓋地地做起來了。任秋風在省市多家報紙上,都打出了整版的廣告。晚報這一家,由於苗青青這層關係,任秋風原來沒打算做。可報社的總編看到省報後,專門給他打了電話,說你是報社的家屬,怎麼連門都不登?你要不來,我們就把苗青青開除了。這雖然是句玩笑話,任秋風還是來了。

苗青青並不知道任秋風的來意,她手裏拿著一篇改過的稿子,正準備上樓找主任簽字,可就在拐彎處,兩人剛好碰上了。苗青青說:“你,怎麼……來了?有事麼?”

任秋風說:“我見見你們總編。”

苗青青一聽他要去見總編,心裏頓時生出了許多疑問……她遲疑了一下,說:“我能跟你說幾句話麼?”

任秋風已跟報社的總編約好了時間,他看了一下表,說:“現在?”

苗青青說:“就現在,幾句話。”

任秋風說:“那好,你說吧。”

苗青青卻不願就這麼在樓梯口站著,她說:“這兒說話不方便,你跟我到辦公室來吧。”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苗青青的辦公室。報社的編輯、記者流動性大,除了值班編輯,一般不坐班。所以,辦公室正好沒人。苗青青把任秋風帶進了辦公室,給他倒了杯水,說:“坐吧。”可任秋風卻沒打算坐,隻說:“有啥話,你說。”

苗青青望著他,久久不說話……片刻,她的眼圈紅了紅,輕聲說:“報社在搞改革,我也正在申請高級職稱……咱們的事,暫時、不要讓別人知道。行嗎?”

任秋風很痛快地說:“行。”

苗青青說:“那,你找總編是……”

任秋風知道她誤會了,說:“嗨,你想哪兒去了?是廣告的事。”

苗青青鬆了一口氣,可她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她想了想,說:“那你,再幫我一個忙吧。”

任秋風望著她,說:“怎麼幫?要我在總編麵前,替你說幾句好話?”

苗青青說:“那倒不用。不過……”

任秋風很大度地說:“說,你盡管說。畢竟夫妻一場,隻要我能做的。”

這一刻,苗青青又覺得很難開口,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個知識女性……她說:“算了,不用了。”

任秋風說:“你看,你說嘛。有什麼不能說的?”

女人的心眼又是很活的。苗青青斷斷續續地、期期艾艾地,還是說了:“你能、陪我,在這樓裏……走一圈麼?”

任秋風望著她。他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甚至有些心疼她了……一個女人,不容易呀!

苗青青見他久久不開口,就說:“算了,不難為你了。你走吧。”

任秋風趕忙說:“走一圈就走一圈,這有什麼?走,現在就走。”

頓時,一個女人一下子就活了。在屋裏的時候,苗青青的臉還是寡的、苦的,可出了門就燦爛了。她微微地笑著,竟帶出了一點嬌柔的嫵媚,由任秋風伴著一層一層走。凡是碰上熟人,她都要介紹說:“我愛人,我愛人回來了……”於是,人們就上前跟任秋風握手。任秋風也就不斷地跟人點頭,寒暄一番。這是一場謝幕前的演出,是遂了女人心意的招搖,是意會中不可言傳的體貼。任秋風就這麼伴著她從三樓一直走到了五樓……

當他們站在總編辦公室門前的時候,苗青青搶先敲了門。門一開,她就笑著說:“頭兒,我們老任拜見你這大總編來了!”

總編從他那巨大的寫字台後站起來,笑著說:“他敢不來麼?家屬在我這兒呢!”說著,他快步走上前,跟任秋風握手,說:“坐坐,坐。老任,當年,咱還是一個大軍區的戰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