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3)(1 / 3)

陶小桃本是個與人為善的人。可人善,並不等於傻。種種跡象表明,江雪太過分了,她已經超出了陶小桃所理解的、做人的底線。這個江雪,什麼都要奪,難道連男人都要奪麼?!記得有一次,陶小桃上樓去給任秋風送報表。一推門,卻發現任總不在,屋裏隻有江雪。江雪蹲在地上,一手肥皂泡,正在盆裏揉著什麼……出了門她才醒過勁兒,江雪正在給任秋風洗內褲!一個姑娘,你跑去給男人洗什麼內褲?!還有,秋天的時候,她又一次碰上,江雪在給任秋風打領帶,按說老總不會,幫他打一打也沒什麼。可她打的時候,一點也不忌諱什麼,踮著腳跟,都快親到人家臉上去了。再有,陶小桃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江雪跟任秋風說話,越來越隨便了。她幾乎很少稱“任總”了,說話時大多都省略主語,有時說著說著就“你你”了……就此,陶小桃斷定,他們之間關係不正常。

另外,讓陶小桃反感的,是她跟齊教授的關係。齊教授這人,說來很有學問,就是在學院裏待久了,對人對事一根筋,不拐彎的。陶小桃早看出來,他是迷上江雪了。他動不動就往商場跑,經常來給江雪送書,陶小桃就碰上過好多次。可江雪卻對他很戴樣兒,想理就理,不想理了,就不理……把一個有學識、有身份的教授弄得跟暈頭雞似的。按陶小桃的想法,這很不好。你明明如道齊教授喜歡你,你要是願意,就跟人家好;你要是不願,也給人家明說,讓人家死了這個心。你這樣不殺不放的,這算什麼?況且,她又跟任總眉來眼去的,這就更不好了。

這一切,小陶都是看在眼裏的。看在眼裏,卻又不能說。你給誰說?你要說了,就會影響同學、同事之間的關係。說不定就會鬧起來,那樣的話,大家都不愉快。何必呢?可是,老不說,心裏就像墜著什麼似的,很沉。將來有一天,上官要是知道了,會埋怨她的。她會說,咱們這麼好,你為啥就不能給我提個醒呢?!一想到這裏,她就心疼上官,她現在懷著孩子呢,馬上就要生了,這些事,當然不能讓她知道。

陶小桃做人是有原則的。按她自己開玩笑時的說法,她是南北結合的產物。母親是南方人,父親是北方人,她既繼承了母親的小巧、細膩、白嫩,又繼承了父親的大度和平和。特別是小時候又跟著姥姥在南方呆了幾年,姥姥做人的謹慎和利落,都給了她不少的影響。她平時是一個臉上總帶著笑的人,初一看像是個甜妞,不得罪任何人。可要是遇上什麼事,卻也是個不怕事的。她牢記著姥姥常說的一句話:沒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終於有一天,當她忍無可忍的時候,她才說出了那句話:“你才過分!”這算是她對江雪的警告,也是提醒。

對於任總,陶小桃原來是很欽佩的。可以說是無比欽佩。她覺得,這才是一個男人!他肩膀挺挺的,是一個有大擔當的漢子。甚至對他說過的話,都會留在心裏慢慢品味。所以,來商場之後,她對他的每一句話都很信服,每一個決定都不折不扣地執行。知道他跟上官好了,也是滿心喜歡的,很替老同學高興。可是,時間長了,一天一天地,她也看到了樹葉的背麵,就覺得這個人、這個人哪……唉,卻又是一下子說不清的。

現在,她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了。江雪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擠兌她,也是有原因的……她所看到的,正是江雪不想讓她知道的。特別是最近幾天,她已明顯地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正在慢慢向她逼進。

按說,她是抱著一腔熱情來到金色陽光的,可當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她卻呆不下去了!這些藏在心裏的話,她很想給上官說說,可這種時候,卻又不能說。所以,何去何從,她一時還拿不定主意。

當然,陶小桃心裏也是藏著一份秘密的。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她這個人,事不落到頭頂上,她是不去想的。當李尚枝哭著對她說,陶經理,是我把你坑了。你看,我給你惹了多大的事!她卻笑著說,你看我臉上不是沒麻子麼,哪兒恁多坑啊?沒事,真沒事。

所以,當有人通知她,任總要見她的時候,她已有了精神準備。心裏說,那個時刻,是不是到了?

可是,站在任秋風新辦公室門前的時候,陶小桃心裏還是有點跳。這跳是不由自主的,也不是怕,是慌。要說慌什麼,也不確定。就像是去參加一個沒有把握的考試,準備是準備了,可心裏仍沒有底。她安慰自己說,管他呢,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有豐田車,看這廣告做的?

就此,她敲了敲門。片刻,門裏有了一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