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說:“我知道。”
任秋風突然停下來,直直地站在江雪麵前,兩眼逼視著她,悲傷地說:“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江雪說:“這不叫背叛。要說背叛,我倒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任秋風惱羞成怒:“你?!——”
江雪突然又莞爾一笑,把話頭拉過來說:“——我這是辭職。談不上背叛誰。我告訴你吧,我,要結婚了。我不想再幹了。”
任秋風一怔,說:“你,跟誰結婚?我怎麼不知道?”
江雪說:“這,不需要你批準吧?”
任秋風喃喃地說:“我要知道這人是誰。我一定要知道這是誰。我還要,我還要送他一份——大禮!”
江雪說:“你真想知道?”
任秋風說:“對,我要知道。你告訴我,這人是誰?”
江雪說:“好吧,我告訴你,這人是我的老師,齊康民。”
任秋風一下子沉默了,他很久不說一句話。過了一會兒,他喃喃地說:“也好,也好。老康,是個好人。你怎麼不早說?既然這樣,我就不說什麼了。你,能不能不走?”
江雪說:“不能。”
任秋風在屋子裏踱來踱去,突然停住身子,說:“如果,我把總經理的位置讓出來,你可以考慮麼?”
不料,江雪很決絕地說:“不。”
任秋風在屋子裏又走了一圈,回身逼視著江雪,說:“你是有準備的,是有預謀的?!”
江雪知道,任秋風是個洞察一切的人,對他,在話裏是不能有任何隱瞞的。於是她說:“是。”
任秋風沉思良久,突然說:“告訴我,你看到什麼了?”
江雪站在那裏,想了一會兒,這時候她該不該說呢?她隻是憑感覺行事,她要走了……她隻好說:“我什麼也沒有看到。我隻是……累了。我想歇歇。我想,找一個肩膀靠一靠。”江雪最後說的這句話,是大有含意的。
可惜的是,任秋風正在氣頭上,他根本沒理會江雪說什麼……隻是一擺手說:“不。你肯定是看到什麼了。以你的精明,你不會無緣無故走的。告訴我,你看到什麼了?”
江雪知道,她什麼也不能說。可是,任秋風一直對她不錯,況且,兩人又是有過那種關係的,話已到了嘴邊上……她猶豫著。
沒有想到的是,任秋風由於氣憤,說著說著話題又轉了,他一拍桌子說:“——你知道麼,你這叫突然襲擊!”
江雪說:“我有那麼重要麼?”
任秋風敲著桌子說:“在最關鍵的時候,你們都要離開……你是翅膀硬了。走吧,都走吧。”
江雪默默地望著他,有那麼一刹那間,她甚至不想走了……如果他能說一句話,說她最願意聽的那句話,哪怕是一個字,那麼,她也許不會走的。可他沒有說。在他心裏,怕還是愛著上官呢。
往下,任秋風悲傷地擺了擺手,說:“你要走,就走吧。你為金色陽光做過貢獻。房子,車,還有股份,你都可以帶走。”
此刻,江雪有一點點動情……她望著任秋風,說:“謝謝。”
任秋風背過身去,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江雪沉默了片刻,終於說:“希望你……將來不要記恨我。”
這時候,任秋風神思已亂,他隻是默默地、有些憂傷地說:“千裏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去吧。要是想回來,隨時還可以回來。”
江雪站在那裏,心裏想,不管怎麼說,這還是個男人……她說:“任總,我走了。”
任秋風再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地擺了一下手。
待江雪走後,任秋風在屋子裏慢慢地踱著步子……不知怎地,他的身架一下子鬆下來,腰像是也有些駝了。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住身子,木木地站了一會兒,又快步走到老板台前,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鈕。
當一個秘書推門走進來時,他遲疑了一下,終於說:“你給我調查一下江雪,看她都跟哪些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