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淩楓望著這個曾經熟悉,此刻站在自己麵前卻那麼陌生的她的女兒單淺佳,臉色有些發白,他不知道是該高興自己的女兒長大了,還是因該為自己的女兒因為一個與家族毫不相幹的外人此刻對自己恨之入骨而感到悲哀。
單淩楓不語,因為無語。也因為內心的情緒一下子牽絆了太多而無法釋放的梗咽住了。
單淺佳冷笑著,“看來你是默認了是吧,那就說吧,別再浪費我的口舌了。”
單淩楓接過單淺佳的冷笑,看來,單淺佳,真的長大了,原本一直以為不諳世事的單淺佳居然一下子,在自己麵前長大了。單淩楓原本一直都以為單淺佳都是那個在自己手中掌握著的孩子,想象著單淺佳長大時依偎在她身旁親密的樣子,卻不料,單淺佳的成長,卻是深深的將自己刺痛。
單淺佳見單淩楓還是沉默不語,便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在這世上,你的實驗動誰殺誰都與我無關,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唯獨肖天不行,他是我最親的人。
單淩楓閉上眼睛,仿佛試圖努力讓自己接受著單淺佳給自己判的最後一道死刑,生你單淺佳,養你單淺佳的人,是我單淩楓,可跟你最親的人,卻是你才認識幾天的肖天啊?
單淩楓長舒了一口氣,把事情略有改動的告訴單淺佳,當然隻是有關肖天的,並且告訴單淺佳一切都是肖天自己自願的,其餘的事,隻字未提。
單淺佳在一段掙紮過後,落寞地走出了單淩楓的辦公室。
邁出櫻夜大樓的最後一步的時候,單淺佳終於全身無力的滑倒在了地上,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下雨,雨水肆虐地廝打在單淺佳臉上,看不清楚單淺佳究竟有沒有流淚,終於,在單淩楓辦公室裏囂張了一時的單淺佳,此刻,如同一團毫無力氣的泥團。
風吹著雨水打在單淩楓辦公室的玻璃上,分散著的一束束的雨水,向櫻夜的每一層樓的玻璃上流去。
單淩楓癱坐在地上,耳旁散落的一縷發絲,她來不及用手擄起,臉上淚水滑下的妝顏,她沒時間去補完整。悲傷沉寂在這個強大了許久的人的身上,仿佛隨時都可以將此刻的單淩楓吞噬。
單淺佳想著肖天每隔斷時間都要對蝴蝶基因的注入,想著肖天每一次任務打鬥後都要獨自忍受著腹痛,想著那個還要微笑著送自己回去的肖天,想著那個最初遇到的傻傻的完好的肖天,想著而此時卻經常因保護自己手自己拖累的肖天……。好多好多的和自己在一起的肖天,好多好多的需要自己的那個肖天。
單淺佳收起一切的悲傷與心裏的疼痛,緩緩的從地麵上爬起來,向肖天居住的地方走去。
來到肖天居住的地方的時候,房子裏一片寂寥,顯然肖天出去有事去了,單淺佳找了些平時留在肖天家裏的她的幹淨衣服,進到浴室裏放起水來。
由於平時晚上也會偶爾調皮的跑到肖天家裏來過夜,要肖天陪自己一起打電腦遊戲通宵,所以難免會有時候故意準備或者落下一些衣服在肖天家裏。
雖然每一次單淺佳從家裏或者說是從單淩楓的眼皮底下偷溜出來找肖天的時候,肖天都隻是會裝作很困了想要一下子倒下去見周公,但是每一次單淺佳都可以做到連拖帶拽的或有時幹脆懶得動得救在肖天旁邊撒嬌的讓自己的目的的手。
浴室裏的水霧緩緩升起,單淺佳記憶裏的片段又時不時的浮現在眼前。
每一處,和肖天到一起到過的地方,都突然地那麼熟悉;每一個,肖天對著自己的笑臉,都突然地那麼溫暖到疼痛;每一句肖天對自己相守的諾言,此時此刻,都突然,那麼那麼的讓單淺佳的鼻頭酸痛;然而,每一次,肖天因為保護自己而傷痕累累的印記,都在單淺佳的腦海裏,深深的浮現出來。
單淺佳把自己完全放在水流之下狠狠地打著,單淺佳將臉,乃至整個頭部都深深的埋進身體裏想念著那個曾讓她覺得同時帶有陽光和雨露的大男孩肖天,單淺佳任憑這記憶將自己埋葬,任憑著浴室裏的水隨著時間一同留下黑暗地底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