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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是為他騰的!

南州民俗文化節很快定了下來,時間比原方案提前兩個月,陸明陽堅持要跟南州撤地建市十周年放一起,說兩項活動一起搞,省時省力,這樣宣傳活動就又得大調整。於佑安帶著一幫人住進賓館,局裏工作交給了吳副局。

這天剛跟廣電局把節會直播的事商討完,房間門敲響了,於佑安興致勃勃打開門,以為章山來了,哪料想進來的是錢曉通。

自從謝秀文不再督促改製一事,文化係統的改製便沒了聲,加之於佑安又給係統布置滿工作,每項活動又帶了錢進去,整個係統的風氣立刻扭了過來。那些跟著錢曉通鬧事的人,一看風向不對,立馬掉頭,到單位爭崗位去了。錢曉通徹底孤立了起來,上周他搬出尚林楓辦公室,說要回北京去,於佑安以為替李西嶽成功解了圍,還跟金光耀喝酒慶祝呢,誰知他又找來了。

“大局長忙啊,找大局長比找市長還難。不,該尊稱大秘書長了。”說著,錢曉通拍了拍沙發,衝跟在他屁股後麵的一妖冶女孩說,“坐吧鴿子,這就是節會秘書長,我哥們。”

叫鴿子的女孩衝於佑安甜甜一笑,屁股淺淺擱在了沙發邊上。

於佑安眉頭一凝,沒吭聲,他現在已掌握到一些對付錢曉通的辦法,就是對他的陰陽怪氣一概不理。

“怎麼,我家科長不在,她不是榮升了嗎,好,秘書長助理,有意思。”錢曉通一雙眼亂瞅著,手在口袋裏亂摸,像是找煙。女孩瞅見了,忙從包裏掏出煙,遞一根過去,點了,錢曉通又說,“鴿子是北京來的,以前在人藝幹過,現在拉團單幹,托我認識一下秘書長,給口飯吃。”

於佑安忽然明白,錢曉通為什麼來了。之前章山和尚林楓都提醒過他,說錢曉通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還在這次節會宣傳上。尚林楓甚至說,要是能在節會中分一瓢給他,指不定他就乖了。於佑安隻問了一句:“憑什麼?”就把這話題扔一邊去了,現在看來,還得把這話題重新揀起來。

叫小鴿子的女孩趕忙起身,殷勤地遞給於佑安一遝資料,於佑安掃一眼,上麵全是為什麼節會提供什麼宣傳之類的,誇大到了極至。這兩天他辦公桌上堆滿這種東西,有些人連軍區司令員的旗號都打了出來,遞他手裏的演員名單一個比一個嚇人。

“這個你找謝市長吧,這方麵的工作她說了算。”於佑安將資料退還給小鴿子,冷冰冰道,目光並沒往錢曉通臉上去。

錢曉通有點楞,不過很快又緩過神來:“這個小意思啦,找誰都不要緊,謝市長那邊我會找人去說,今天來還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我老婆最近不回家,你說這事咋整?”

於佑安頭皮一麻,沒想到錢曉通真要無恥了,道:“這事該找民政局吧錢老板?”

“好,有秘書長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鴿子咱們走,民政局往東吧秘書長。”

“東大街二十三號,往左拐。”於佑安沒給錢曉通一點好臉色。

偏巧這時候章山推門進來,後麵立著杜育武,幾個人全都愣住,尤其章山,臉綠了半天問:“你跑這裏來做什麼,馬上出去!”

於佑安吃了一驚,章山反應怎麼如此強烈?

“還有你個不要臉的,給我滾,都滾。”章山說著就要把手裏文件夾砸小鴿子臉上,被杜育武攔住,錢曉通哈哈一聲笑,並不在乎章山撒野,輕蔑道,“威風了是不,到你地盤了是不,告訴你姓章的,咱倆的帳一筆筆算,有你哭的時候,小鴿子咱們走!”

說完護著小鴿子,揚長而去。章山追出去,謾罵幾句被杜育武拉了回來。

於佑安仍舊吃著驚,這是他頭次看見章山跟錢曉通幹架,依章山性格,就算家裏鬧多大事,也不會把情緒帶單位上來,況且現在大家一起辦公,樓裏不隻是文化局的人,章山出醜不應該出這份上。杜育武陪章山默站一會,不見於佑安說話,心裏沒底,腳下一抹油溜了出去。

“幹嘛發那麼大火,是不是覺得很揚眉吐氣?”於佑安問。

章山不說話,低著頭看自己的腳,臉上卻依舊掛著剛才的怒容。於佑安又問一句,章山忽然撐不住似地哭了起來。於佑安慌了,趕忙走過去安慰,哪知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章山哭得愈發凶。

哭泣中,章山抽抽答答跟於佑安講了一件事,著實把於佑安嚇著了,腦子裏一遍遍響著一句潛台詞,不可能,絕不可能!

章山居然懷疑錢曉通跟她姑姑章靜秋有染!

章山說,她老早就有一種感覺,這個家遲早要發生點什麼恥辱性的事,讓一家人抬不起頭來。後來姐姐出了車禍,緊跟著又曝出姐姐和李西嶽的私情,姐夫跟姐姐離婚,她以為這就是幻覺裏的那一怕,悲傷的同時也僥幸醜事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後來……

姑姑對錢曉通好,這點章山知道,剛結婚那陣,姑姑最大的樂趣就是喚他們到家裏吃飯,姑姑平日不愛做飯,一個人瞎對湊慣了,隻要他們去,立刻就變了樣,買菜洗魚忙個不亦樂乎,有時還刻意從朋友那裏弄來食譜,比照著做,說要弄幾道拿手的,討好新姑爺。錢曉通那時就知道照著對方心思來事,變著法子討姑姑好。時不時要給姑姑送點小禮物,弄得姑姑心花怒放,直誇曉通懂事。這都正常,章山不會白癡到拿這些事亂犯疑。真正的不安來自北京之行,北京那段日子,章山總感覺錢曉通對姑姑過分親熱了些,尤其看到他牽著姑姑的手,或是把身體有意識往姑姑懷裏塞,就有一種惡心之類的感覺冒出來,後來她想可能是因為母親病重,自己心情灰暗,看啥也不順眼。北京回來後,姑姑不時地會問起錢曉通,還格外關心他們的感情,問著問著她就煩:“操這麼多心幹嘛,是不是盼著我們姐妹都離婚?”姑姑被她氣得翻白眼,罵她沒良心。“我是盼著你們好,一個已經這樣了,你要是再有什麼變故,讓姑姑咋活?”姑姑說著還滴下幾滴淚來。章山就覺冤枉了姑姑,所以這次錢曉通回來,不論跟她怎麼鬧,她都沒告訴姑姑。包括錢曉通在孟子歌家鬼混不回家,姑姑問起時她也直搖頭,沒敢把實情說出去,隻道是出了些問題,過段時間就會好的,還勸姑姑不要老在她們身上瞎費神。“我們沒事的,吵架吵習慣了,再說現在哪家不是這樣,能對湊著不離婚就已很偉大,姑姑您還是多考慮考慮自己,一輩子不結婚也挺沒意思的,吵架的樂趣都享受不到。”章山故作俏皮,以疲累的心態逗姑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