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範炳臣大咧咧地說:“老叔,你這樣可不行啊!你這不是打你侄子的臉嘛?去呼家堡是你‘表示’,來省城了,總不能還是你吧?”
呼天成又是一笑,說:“我是個玩泥蛋的,去那些地方,折我的壽哇。”說著,他指了指範炳臣,道:“炳臣啊,你可是胖了。”
範炳臣拍了拍肚子,開玩笑說:“可不,三尺五的腰。你媳婦成天嚷嚷著讓我減肥呢。我說,我不減,你跑吧。你跑了,我再找個好的。老叔,你猜你媳婦咋說,她說你敢?你要敢生外心,我立馬找呼伯告狀,讓他老人家扇你的臉!一聽這話,我就沒轍了。我說,投降投降。”
聽他這麼一說,幾個人都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呼天成又看看馮雲山,說:“雲山哪,報社那邊咋樣?”
馮雲山扶扶眼鏡,恭恭敬敬地說:“還行,還行。”
範炳臣插說話:“老馮現在可不得了,那可不是一般的‘行’。我說他是個‘無形殺手’,一篇文章就把人幹掉了……”
馮雲山反擊說:“大財神,你就別笑話我了。你說說誰不求你?”接著,他又感歎道:“沒有呼伯,就沒有我馮雲山的今天……”
呼天成擺擺手,淡淡地說:“都是你們自己努力的,跟我扯不上。”說著,呼天成直直地望著邱建偉,親切地說:“建偉還是不胖嗬。”
範炳臣調笑說:“呼伯,你沒看他是幹啥的,他會胖?他是主管‘生死簿’的人,全省幹部的前程都捏在他的手裏。操那麼大心,他能胖麼?”
邱建偉很矜持地笑了笑,說:“呼伯,你別聽他的。他們兩位,一個銀行行長,一個報社總編,都是大權在握。我其實是給他們跑腿服務的……腿都跑細了,當然胖不了了。哪像他們,整天喝五吆六的。”
範炳臣笑著說:“對,對,領導就是服務。”
邱建偉仍然是很矜持地說:“在呼伯麵前,咱們都是晚輩,就不要再窩裏爛了。說實話,無論哪個方麵,咱們誰也抵不上呼伯的一個小指頭。”
馮雲山連聲說:“那是,那是。”
範炳臣說:“還得學呀。”
這時,馮雲山懇切地說:“呼伯,你這次來,一定要多住幾天,我安排,我來安排……”
呼天成一擺手,打斷他說:“安排什麼?不用安排。你們都忙……”
範炳臣大著嗓子說:“呼伯來了,誰敢說個‘忙’字?!”接著又說:“劉副省長前天還說,他要去看你呢。這次來,你見他不見?”說著,他的聲音壓下來了,耳語道,“他大概有事要找北京的秋老……”
呼天成卻淡淡地說:“還是不見吧。”
馮雲山趕忙說:“可不能把呼伯來的消息說出去。一傳出去,請他的人多了。光那些企業老總們,哪個不想見呼伯?”
幾個人點點頭,都說:明白。明白。
呼天成笑著說:“不是我這個人主貴,是呼家堡主貴呀。”
待說了些閑話。三人中,隻有邱建偉看出“眉眼”來了,他輕聲說:“呼伯,你大老遠跑來,是有什麼事要辦吧?”
馮雲山生怕失去這個回報老人的機會,立即說:“呼伯,你說吧。”
範炳臣更是個火爆脾氣:“老爺子,隻要你言語一聲……”
邱建偉也說:“隻要能辦的,我們一定盡力。”
呼天成臉沉了一沉,爾後微微一笑,說:“你們餓不餓?我可是餓了,先吃飯。”
這時,眾人都跟著說:“吃飯。吃飯。”
然而,端上來的卻是四碗炸醬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