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琳信誓旦旦,說自己是正值青春,體力好,一定不要坐纜車,要靠自己爬上金頂。
“這樣才能顯得虔誠,虔誠你們懂不懂,”她還順帶不屑地看了胡桃一眼,“老太婆。”
二十分鍾後,三人出現在觀光車上車點,乖乖掏錢買票排隊。林向嶼拚命憋住笑意,胡桃衝胡琳翻了無數個白眼,而胡琳哼著小曲,全然裝作沒有看見。
等三人下了觀光車,去轉纜車的途中,遇見了野生的猴子。峨眉山的猴子大名鼎鼎,胡琳喜歡猴子,蹲在路中央,和猴子大眼瞪小眼。可是下一秒,猴子“嗖”地站起來,然後一群小猴子從樹枝上冒出頭,“猴視眈眈”地看著胡琳。
林向嶼和胡桃還來不及製止,猴子已經一把扯住胡琳的粉紅色挎包,躥了兩下,沒了猴影。
“天啊!”胡琳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我的包!”
“算了,你們都是猴子,五百年前是一家,就當送它們了。而且我跟你說啊,這峨眉山的猴子比你珍貴多了,別人看到都是繞道走的,你自己要往槍口上撞,怨得了誰?”
胡琳嘟著嘴巴,可是猴子們來去如風,難道還能讓她把全山的猴子都抓起來?
胡琳吃了個啞巴虧,還好胡桃答應送她個全新的。
在峨眉的第一晚,三人從半山坐纜車直達金頂。他們提前預訂的房間被人捷足先登,找來找去隻剩下一間三人間,“小公主”看過房間後表示自己沒有問題,胡桃和林向嶼在心底鬆了一口氣,不然這荒山野嶺的,難不成真的就露宿山頭?
半夜山中氣溫驟降,酒店的空調時好時壞,冷得人瑟瑟發抖。胡桃又冷又餓,和林向嶼一起翻出背包裏的方便麵,兩個人裹著厚厚的被子,在房間的飄窗上麵對麵坐著,泡方便麵吃。
“胡琳,你吃不吃?”
“不吃。”胡琳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下身,捂住腦袋。
等麵泡開,胡桃一邊吃麵一邊小聲問林向嶼:“明天幾點起?”
“四點半吧,”他想了想,“起得來嗎?”
胡桃點點頭。她晚上沒吃什麼東西,此時餓得饑腸轆轆,林向嶼看不下去,把自己那碗推給她:“別吃那麼急。”“我吃不了那麼多。”
“一人一半好了。”
兩人小聲說著,忽然聽見“哢嚓”一聲,回過頭去,看見胡琳拿著胡桃的拍立得,衝他們露出得意揚揚的笑容。照片緩緩地出現,從胡琳的角度拍出來,兩個人頭抵頭,像是親密無間,室內的燈光是暖橘色,窗外是寧靜而沉沉的夜。
胡桃怕照片被林向嶼看到,連忙背在身後藏起來,裝作生氣的樣子對胡琳說:“你不是睡了嗎?”
“騙你的。”胡琳吐了吐舌頭。
“明天看日出,起不來可別怪我。”
胡琳哼了一聲,伸出手:“照片還我,醜女人,凶巴巴。”
第二天淩晨起來,三個人裹著租來的軍大衣,第一批抵達了觀景台。周圍還黑魆魆一片,胡桃有些擔心,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到日出。“沒有關係,今天等不到,我們就等明天。”林向嶼安慰她。胡桃和林向嶼等得無聊,幹脆就席地而坐,拿出撲克牌來玩。
胡琳在一旁連連鄙視他們沒有情調,有誰一邊打撲克一邊等日出的?話音剛落,忽然聽到旁邊的遊客發出一陣驚歎聲,胡桃抬起頭,看到遼闊的山間,一輪紅日穿破天際,晨曦籠罩了整個天地。在這樣壯觀的滿目的紅光中,林向嶼忽然轉過頭,叫她:“胡桃。”胡桃猛然抬起頭,看見了他的笑。他處在男生與男人之間的年紀,比起少時的眉目俊朗,多了一絲男人獨有的魅力,他眼裏是流光溢彩,很容易讓人沉迷。胡桃的心跳猛然加速,撲通撲通,這個人,無論她看過多少次,每一次,都能讓她心動到想要流淚。
林向嶼沒有說話,他站起身,望著遠方紅日升起,仿佛能夠俯瞰整個塵世。他手插在褲兜裏,笑著轉過頭,為胡桃唱了一首《最佳損友》。
很多東西今生隻可給你,別人如何明白透。
茫茫紅塵,漫長的道路她走得是如此孤獨,可是她一生中曾有過這樣一個瞬間,就也算是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