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嬸看到潘冬子這狼狽的一身,受了不小的驚嚇,答非所問。
潘冬子耐著性子拔高聲音重新問了一遍,陳嬸忙道,“太太還沒回來。”
“先生要不要拿點藥水給你擦下,要不上醫院?”
陳嬸又忍不住問。
“沒有那個必要。”
他窩著一肚子火,哪來的心情收拾自己的傷情。
估計此時她正憐惜地幫陳哲處理傷口呢,越想,他越生氣,恨不得將這滿屋子的東西都給砸個稀巴爛才解氣。
這屋子裏,畢竟還有孩子,他到底還是顧忌到了。
潘冬子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喊道,“陳嬸,給我那一杯冰水來。”
這個季節哪來的冰水,陳嬸不禁皺眉頭,“先生,沒有冰水。”她的表情,是滿滿的為難。
潘冬子知道自己不該為難她,但就是忍不住。
陳嬸有一股想落荒而逃的衝動,潘冬子處處刁難她,最後她借口孩子醒了要去照顧孩子,才終於得以逃脫。
安寧是第二天一早回來的,潘冬子一直沒離開客廳,半夜的時候,陳嬸跟孩子都睡著了的時候,他根本就了無睡意,渾身煩躁的不行,時不時從沙發上站起來,去看落地窗,看有沒車子來,有時車燈亮起來,走下來的每當不是安寧,又讓他浮現萬分的失望。
這個晚上,他就是在這樣一種備受折磨的心態下痛苦地熬過來的。
安寧一進門,看到潘冬子兩道劍眉緊蹙著,眼皮下有一片青青的疲倦痕跡,昨天跟陳哲打的傷口有些發炎的跡象,看上去十分的狼狽。
身上的衣衫還染上了些許的斑斑血跡,那是昨天的那一套,他沒有去換掉。
他就那樣看著她,靜靜地看著,安寧以為自己徹夜未歸,他會大發雷霆,沒想到沒有,他什麼話也沒說。
潘冬子是想要發作的,他醞釀了一個晚上,可事到臨頭,卻發揮不出來了,忽然覺得心裏某個地方刺痛了起來。
昨晚,他想了無數,淩晨,忽然又覺得自己是活該,他那樣對她,如今她對自己的態度,應該算是客氣了的。
是他貪求,想要更多。
是他的原因,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可是錯過了,難道知錯就改,還無法挽回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等到她先開口。
沒想到,她看了自己兩眼,就當自己是空氣,旁若無人地從自己身邊繞過。
他下意識,本能地伸手去拉她,他的掌心溫暖灼熱,可惜她嫌惡似地甩開了他的大掌,用力地甩掉,好像上麵有毒,不小心碰觸就足以致命。
“安寧。”
他忍不住喚了她一聲,沒想到她依然當他是陌生人,連多看一眼也是多餘的,頭也不回地往主臥室而去,還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