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香港夜(3)(1 / 2)

在Kevin那裏待了一個星期,他便放我回去了。

他給了我一張地址,那是他在香港的住址。臨走前,他什麼話都沒說,仿佛已經認定我會回去找他般。

但事實是,這一局,他贏了。\t

翌日,我便打包了行李,知會了姑媽一聲,就搬進了他的住所。其實他的住所,離囚禁我的地方很近,不過隔了一排屋,怪不得他能來去自如。

他的房子,對香港這個寸土是黃金的地方而言,不能算大。但卻打理得有條不紊,有種溫馨的感覺。這一點跟孜翊很像,喜歡自己收拾自己的房間。而我和彥飛向來都是請鍾點工打掃的。

所以這也成了彥飛他另娶他人的理由吧!一個被命名為家的地方,總要有一個長住的人來收拾,而不是鍾點工。

Kevin的確是個醫生,但不是救人的那種。因為他是個寵物醫生,在小區附近開了一家不大的寵物醫院。據說生意還不錯。

而那串掛著Mickey和Mini鑰匙扣的鑰匙的確是他的。很難想象,一個30歲的男人,卻喜歡這麼幼稚的卡通形象。也許是因為他真的很愛小動物吧!

白天,他基本上都會去醫院會診。而我則躲在家裏蒙頭睡覺。早飯,午飯,晚飯,他統統都會弄好,而我隻需要做一隻十足的米蟲,張著嘴巴來吃行。

有時候我會看一整天的電視,卻不知道自己看進去什麼。有時候我也會上一整天的網,QQ保持隱身狀態,連自己也不懂自己在做些什麼。

夜晚,他會陪我出去走走。有時候逛逛街,買些生活用品。有時候去看場電影。溫吞吞得像七老八十的阿公阿婆。他從來不過問我的過去,就連目睹到我後背林立交錯的鞭痕,他除了震驚,也未提過半句。

我也隻字不提自己的過去,潛意識地選擇遺忘。

我們之間有一個約定,如果我毒癮發作,一定會打電話給他,而他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陪我。

慢慢地,我的毒癮發作的時間越來越延遲。再後來,我開始去他的寵物醫院幫忙。以我現在的狀況,任何工作都是不能勝任的。如果不想賴房間裏繼續發黴的話,去寵物醫院是唯一的選擇。

我喜歡看他溫柔地對待那些毛茸茸的小東西。對於寵物,我既不感冒,也談不上喜歡。偶然間也會想起杜泠藍那條薩摩耶犬,她似乎不管到哪裏都會帶著樂樂。聽說樂樂走失時,她哭紅了眼。

我也說不清楚我和Kevin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說是朋友,依舊免不了爭鋒相對。當然說話刻薄的人,永遠都是我,他從來都不跟我逞口舌之爭。說是情侶,卻永遠少了一份當初彥飛給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激情。

但是我知曉自己開始享受起這樣安逸的生活了。漸漸地,我覺得自己快要忘記了過往的所有不快了。

所以在消失了近6個月的時候,我打了第一個電話給傅孜翊。接到我的電話,他很開心。我告訴他,我過得很好。我不主動聯係他,他是沒辦法聯絡我的。

因為來香港以後,我便停了T市的號碼,更沒有買香港的號碼,而是把iPhone二代手機鎖在行李箱內。因為當初這款手機上市時,我和許彥飛一人一部,顧名思義情侶手機。還有那對象征誓言的白金對戒。

若是沒有那一天,我想我們的溫馨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很久很久。

那天,Kevin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他要我作陪,但我拒絕了。因為他的世界,本就不是我所想融入的。我唯一認識的,也單就他一個。就像在寵物醫院裏,我隻會對他笑,忽視任何一個對我大獻殷勤的小護士。

他回來時已經是深夜了。渾身都散發著厚重的酒氣,連步伐都不穩了。他是個有節製的人,今晚會喝醉,原因無非有兩個,一個是結婚之人是他很要好的朋友,他盛情難卻,另一個是因為我的拒絕。我估計後者所占的成分居多。

我攙扶著他進房,他一路低喃,訴說著自己醉酒後才會吐露的情意。

他說:“Lucian,你相信一見鍾情嗎?其實好幾天前,我就在酒吧裏注意到你了。你的身上折射出寂寞的影子,令我看了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