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的葉林淡淡的張口道:“今日叫你來不為別的,就是叫你來與葉楓切磋一下棋藝,算作測試吧。”他頓了頓又道:“雖說隻是切磋,但你二人都尋全力以赴,輸棋的一方會受到懲罰,而勝方則有獎勵。”
葉玄一聽就明白了,看來是昨天自己用眼神趕走了葉楓,他心中不爽,所以找了個公報私仇的點子,他肯定是認為葉玄沒有經過教導,棋力一定很差,輸得一方一定是葉玄,這樣既可以羞辱葉玄,還可以讓葉玄受到懲罰。
葉玄想到這裏,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怒火,可很快就被自己壓抑住了,就裝輸吧,要是贏了的話,恐怕後麵的麻煩事更多。他沒說話,徑自走到桌前坐好。
就在這時,葉楓那讓人討厭的聲音傳了過來,“爺爺你就看好了,看我怎麼贏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臭小子,哈哈哈——”。
葉楓再也哈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了葉玄血紅色的眼睛。葉玄的全身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無父無母一直是他的心中大忌,居然被人以嘲弄的口吻說了出來,這叫他如何不怒。他死死的攥住手心,生怕自己一下忍不住就會衝上去給他一拳。
葉楓被葉玄看的渾身發毛,差一點就要跳將起來,好在他還記得現在是在幹嘛,強自鎮定下來,說道:“我讓你執黑。”他雖極力掩飾,但話中還是夾帶了一絲顫音。
葉玄冷靜下來,右手伸出,取出黑子在兩對角的四四路上放下。在拿到棋子得一瞬間,他的氣質立時一變,變得極為冷靜,似乎天塌下來都與己無關。
葉林輕輕“噫”了一聲,這個葉玄,似乎不簡單那。
葉楓在另外兩處理的四四路上下了兩枚白子。四角四四路上黑白各落兩子,稱為‘勢子’。葉玄跟著在‘平位’六三路下了一子,葉楓在九三路應以一子。兩人下的甚快。到得十七八子後,每一著針鋒相對,角鬥甚劇,葉楓下的漸漸慢了起來,額頭上也漸漸滲出汗水。他沒想到兵交數合便遇險著。
葉林看到自己孫子落在下風,緩緩來到葉楓背後伸指在他背上寫了起來。他衣服的大袖罩住了手掌,葉玄自瞧不見他弄甚麼玄虛。
葉楓正在不知所措,忽然發覺背後有人指點他七步走法,心中大喜,假裝凝思片刻,依言落子。
葉玄發覺葉楓的棋一下子下的淩厲起來,開始甚是不解,可看到以袖子覆在葉楓背上的葉林,心中有數,隻是他專注棋局變化,心無旁鶩,也懶的揭穿。
葉楓依著葉林所授,依次下了六步棋,這六步不必費神思索,便下得極快,葉玄見這六步棋越來越凶,每一步都要凝思對付,全然處於守勢,便下的慢了起來。到得下了第六步棋,葉玄出神半晌,突然在‘入位’下了一子。
這一子奇峰突起,與葉林所設想的毫不相關,葉楓一愕,尋思:“爺爺這七步棋構思精微,待得下到第七子,我已可從一先進而占到兩先。但這麼一來,我這第七步可就下不得了,那不是前功盡棄麼?”原來葉玄眼見形勢不利,不論如何應付都是不妥,竟然置之不理,卻去攻擊對方的另一塊棋,這正是是‘不應之應’,著實厲害。
到了這時,早已不是葉玄在與葉楓下棋了,他的對手實際已經換成了葉林。
葉林皺起了眉頭,想了一會兒才又在葉楓背後寫了應法,葉楓依法施為。而葉玄更不思索,隨手又下一子。過了幾子後,兩人變打成一個‘生死劫’,勝負之數,全是係於此劫,不過此時葉林卻落的是後手,一塊大棋苦苦求活。又下幾手,葉林劫材已盡,隻要葉玄再打一個劫,葉林便無棋可下,勢必認輸不可。
葉林全身一顫,他心中震驚,以自己的棋術,竟然下不贏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輩,他又驚又羞,好一陣子才平定下心神,手從葉楓的背上收回。張口道:“到此為止,葉玄勝了。”
葉楓老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爺爺居然也輸了?他回頭剛想說什麼,葉林趕忙搶在他話頭之前道:“葉楓你輸了,回去到靜室看棋譜一月。”葉楓不敢多說,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葉林這才對站在那沒說話的葉玄道:“葉玄你的棋藝是和誰學的?”他想葉玄背後肯定有一高人指點。隻是不知道這人是族中何人,以葉玄的棋力來看,這人定是一位棋力極高的高手。有這人在族中,對自己家主的地位大是不利。
葉玄不喜不怒,一拱手道:“無人教授,乃是弟子自學的。”
葉林哼了一聲,卻哪裏肯信?心想,狡猾的小子,回頭一定撬開你的嘴。又道:“今日你獲勝,當有獎賞,這套棋具,便獎與你了。”
葉玄又一躬身,道:“謝家主,不過葉玄想要別的。”
葉林一愣,這套棋具雖不是奕玄世家的珍藏,但也是難得的上品。難道這小子想要什麼珍品不成?他心中不悅,但還是問道:“那你想要何物?”葉玄抬頭看向葉林,眼中射出神光,道:“我要闖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