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戰役剛剛打響,阻力便接踵而來。
問題首先出在人員身上。令馬其鳴尷尬的是,三河市公安內部早已形成兩大派係:一派,堅決地跟李春江走;一派,則完全被吳達功控製。中間搖晃的,沒幾個人。秦默出山後,有意識地重用了一些李春江這邊的人,使得公安內部一邊倒的形勢有所改觀,但是真正跟李春江鐵了心的,至今仍然不肯站出來。這些人在觀望,他們還弄不清三河將會發生什麼。幾次的反複無常冷了他們的心,也使他們的處境一次比一次尷尬。馬其鳴至今不在公開場合表態,不像車光遠那樣大張旗鼓地發動聲勢。秦默也是閃閃爍爍,這種琢磨不定的氣氛讓他們遲遲作不出決定。
下麵調動不起來,就無法形成強大的力量,馬其鳴猶豫了,現在他才明白,當初車光遠為什麼不顧袁波書記的反對,在會上大講、特講,靶子一樣把自己置在槍口最前麵。看來,在三河,你不冒點險還真是不行。
兩個人商量半天,還是沒商量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秦默歎息道:“他們現在是不敢信任我,更怕吳達功玩什麼花招,我過去傷了他們的心呀!”馬其鳴勸慰道:“怎麼又說起這種話來了,不是說好不再說的嗎?”
可是……秦默一時語塞,工作開展不力,他比馬其鳴還焦急。馬其鳴安慰說:“不能心急,要相信,對方一定比我們更急。”話雖這麼說,心裏,卻比秦默還急。恰在這時,秦默電話響了,剛一接通,李鈺就在那邊喘著粗氣報告:“老局長,小四兒跑了。”
“什麼?”
秦默趕到吳水,吳水警方已在到處搜捕。李鈺講,小四兒是趁他們開會時逃走的。這家夥很是頑固,任憑李鈺怎麼動腦子,就是一個字不吐。李鈺急了,小四兒身上打不開缺口,案件便沒法往下進展。他把大夥召集起來,想集思廣益,研究怎麼才能撬開小四兒的嘴。誰知就在會議當中,樓道內有人打架,是昨天住進來的兩個客人,為喝酒打起來的。負責看管小四兒的警察聽到打架聲,出來製止,還沒等把這邊的戰爭平息下去,李鈺的叔叔突然跑來說:“小四兒逃走了!”
有人將窗戶從外麵鋸開,支了把梯子,接應走了小四兒!
這屋子的防範措施是一流的,關進來前,李鈺仔細檢查過每一個地方,窗戶是從外麵封死的,還加了鋼筋條,很保險。誰知……李鈺連連歎氣,秦默也顧不上批評,迅速投入到指揮中。
突擊審查兩個打架者,兩人交代,他們原本不認識,住進來不久,隔壁有人走進來,要請他們喝酒。他們推辭不喝,那人很熱情,硬是打開一瓶五糧液,說出差在外,悶得慌,一個人喝沒勁。兩人抵擋不住他的熱情,加上又是五糧液,忍不住就喝了。第二瓶喝到一半,那人說有點急事,出去辦一下,還說如果能幫他個忙,他請二位吃晚飯,每人送條煙。說著就把煙拿出來,軟中華,很高級的。兩人還以為遇見了財神爺,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
幫忙就是在樓道裏打一架,打得時間越久越好。
很明顯,幫凶就是那個請喝酒的人。再審,兩個人便糊裏糊塗,說不出什麼了。隻說那個人中等個,四方臉,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穿得很體麵,一看就是個有錢人。登記台一查,名字叫林加渠,蘭州人。將身份證號送去查驗,結果是假的。
很明顯,李鈺他們暴露了,對方早就摸到了這兒。
李鈺叔叔甚是沮喪,這事對他打擊很重,好像幫凶是他引進來的。秦默仔細檢查了一遍林加渠住過的房間,裏麵什麼也沒留下,就連一個煙頭都沒。這個林加渠到底是什麼人,消息又是怎麼走漏的?
李鈺再三說:“這不可能,我們做得如此小心,對方怎麼會摸得到呢?”
分析來分析去,秦默說:“隻有一個可能,對方跟蹤了你們。”
“跟蹤?”李鈺忽然間啞巴了。
吳水警方搜捕了兩天,小四兒一點兒蹤影沒有,看來,對方是經過精心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