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12月14日,寧岡新城西門外人聲鼎沸,萬眾歡呼,重現了半年前5月4日在寧岡若市河東廣場出現過的熱鬧場麵。上一回是慶祝朱、毛部隊會師,這一回則是慶賀紅四軍和紅五軍會師。會場上高懸這樣的對聯:“在新城,演新戲,歡迎新同誌,打倒新軍閥!趁紅光,到紅軍,高舉紅旗幟,創造紅世界。”
在紅四軍——“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成立時,為了虛張聲勢,才取了個“四”。其時,隻有這“第四軍”而已。怎麼忽地冒出了個紅五軍——“中國工農紅軍第五軍”呢?
原來,那是五個月前的7月22日,彭德懷和滕代遠在湖南東北部、汨羅江畔的平江縣舉行起義,成立了“中國工農紅軍第五軍”,彭德懷為軍長,滕代遠任黨代表。此時,彭德懷、滕代遠率紅五軍八百餘人,於12月10日跟毛澤東、朱德的紅四軍會師。對於井岡山來說,這是大喜事。於是,兩軍決定在14日召開會師慶賀大會。
主席台也是臨時搭建的。當毛澤東、朱德,彭德懷、朦代遠登上主席台時,歡聲雷動。正在這時,忽然轟的一聲,主席台坍了!
原來,朱、毛會師時,主席台下麵放的是一隻隻水稻脫粒用的禾桶,擱上門板,非常結實。這一回,主席台卻是用竹子搭架子,紮上繩子,再鋪門板。上去的人一多,承受不了重荷,繩子斷了,主席台坍了。
馬上有人悄悄議論;“哎呀,‘坍台’可不是好兆頭呀!”
這時,朱德站在台前大聲地說:“同誌們,不要緊,台子垮了,我們馬上可以修好。無產階級的台,是永遠垮不了的!”
朱德的即興講話,激起一片掌聲,笑聲。
主席台很快修好了,小插曲過去了。大會正式開始。
穿一身灰布軍裝,頭戴綴著紅五星的帽子,腳穿一雙黑布鞋,毛澤東顯得很精神毛澤東的講話,總是那樣的形象、生動,很容易叫人聽進去。他說:
工農兵兄弟三十,工人是大哥,農民是二哥,兵士是三哥。工農兵占總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地主,資本家是少數,掌權的軍閥也是少數。多數人打少數人,誰能打得贏啊?當然是多教人打得贏!三個人打一個人,誰能打得贏啊?當然是三個人打得贏!所以工農兵聯合起來,就能打遍天下!
毛澤東的話如此通俗,使那些剛剛放下鋤頭、穿起軍裝的農民們都能聽懂。
毛澤東還說:“今天我們有了紅四軍、紅五軍,將來我們一定會有幾十個軍!我們會從小到大,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彭德懷的一臉黑胡子,今天算是刮幹淨了,頭發也剃得一幹二淨的。他說得很謙遜:“井岡山革命根據地是毛黨代表、朱軍長領導紅四軍建立起來的。我們紅五軍到井岡山來,要好好地學習紅四軍的寶貴經驗!”
彭德懷說的是心裏話。早在平江起義前夕,他在送給黃公略的一首詩當中,便有這麼幾句:
秋收起義在農村,
失敗教訓是盲動。
惟有潤之工農軍,
躍上井岡旗幟新。
我教潤之為榜樣,
或依湖泊或山區。
從這首詩中可以看出,彭德懷起義,是以潤之一毛澤東為榜樣。
彭德懷還曾這樣說及自己“對毛潤之的敬仰”:
當時,我個人認識到,為什麼要以井岡山為旗幟、為榜樣呢?這個旗幟是具體的,不是抽象的;是實際的,不是空洞的。南昌起義、秋收起義是失敗了,都留存了一小部分力量,在井岡山會合,形成了當時的朱毛紅軍,成為紅軍旗幟,不僅有號召作用,而且要在紅軍發展中成為統帥,使全軍有頭。在打土豪、分田地、建設根據地的問題上,我在1927年冬、28年春就注意井岡山。我當時感覺,對天上有飛機,陸上有火車、汽車,水上有兵艦、輪船,且有電訊、電話等現代化交通運輸與通訊聯絡的敵軍作戰,沒有根據地是不行的;不實行耕者有其田,也就建立不起根據地。在這個問題上產生了對毛潤之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