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也請來了德國“高參”(2 / 2)

於是,卓雄帶著小分隊在夜裏緊急出發。每人腰間都捆了一袋鹽,因為當時被國民黨封鎖,食鹽成了奇貨。他們晝伏夜行,專揀山野上荒僻的“野雞路”行軍。好在全是十七八歲的小青年,跳跳蹦蹦就過去了。他們經閩西的才溪、上杭、永定,朝廣東大埔進發。他們路過“奉星社”的每一個交通站時,都不住在站內,而是住在野外。“奉星社”的人,給他們送來吃的。隻有卓雄知道“奉星社”的交通站在哪裏,誰是交通員。站與站之間、交通員與交通員之間,沒有橫的聯係。這是一條極端機密的交通線。不是重要人物,不走這條線……

在上海,中共特科派出的護送人員,據卓雄回憶,名叫陳泮年,胖胖的。半夜時分,李德帶著幾百美元、一隻手提箱,和陳泮年、何群先一起,上了一艘英國海輪。一路順風,李德裝扮成考古學家,據說要前往廣東考古。何群先則裝成他的妻子。

在汕頭下了船,如李德在《中國紀事》中所回憶的那樣:“我們一起乘車向內地行駛,到了附近的縣城潮安,潮安的那一邊就是‘禁區’了。我們步行離開城市,向韓江河畔走去,還沒到達河畔,突然被一個國民黨哨兵截住。一名軍官檢查我的護照,檢查了好久,最後還是讓我們走了。王(汕頭的地下聯絡員——引者注)對軍官說,我是考古學家,想參觀附近的一座古代寺廟。以後沒有再遇到其他意外情況,我們到達了韓江。另一個聯絡員已經在那裏等著我們……”

李德接著描述了他的艱難的旅行:

王匆匆與我告別,我的新同伴把我引到一隻船上,船係在岸邊,有倒垂的灌木覆蓋。我爬進狹窄的船艙,在這裏我平躺了幾乎二天二夜,不敢出聲。將近傍晚,船終於開動了。晚上,這隻小船同其他許多小船一起由一隻輪船抱著,向上遊駛擊。沿途停了多次,在我的上麵是人的腳步聲,有幾次,顯然是在盤查,混雜著粗魯的問話和命令,我的下麵是流水聲。第三天我才走上了小船的船板,船夫們拖著小船,在韓江的源流上緩緩前進。天黑以後,我們在一個村莊旁邊偷偷地上了岸,潛入了一間偏僻的房子。在那裏迎接我們的是幾個帶著毛瑟格的人,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的中國紅軍戰士……

那“幾個帶著毛瑟槍”的紅軍戰士的領隊,便是卓雄。他們會麵的地方,是廣東大埔,那裏離閩西不遠了,但仍是國民黨統治區。

李德穿上紫紅色長袍,胸前掛起十字章。劉群先也換上長袍,用黑圍巾包著頭。他們裝扮成神甫和修女。沿途,遇上盤查,就說“到汀州天主堂傳教”。

帶著這麼個“不能抬,也不能背”的東西前進,卓雄夠吃力的。走的是“野雞路”。翻山越嶺時,用綁腳的帶子紮在李德腰間,小青年們上拉下推,這才把他推上去。夜裏行軍,白天則躲在“馬架子”下。所謂“馬架子”,就是“人”字形的木棚、竹棚,上麵用樹枝偽裝,擠在裏麵睡覺。“奉星社”的交通站,供應紅米、山芋、南瓜、苦菜。一連走了六七個夜晚,才算把“神甫”帶到才溪,那裏已是蘇區了。

鄧發和譚震林帶了一個機幹團,專程前來迎接李德。這個機幹團,由支部書記以上的幹部組成。李德騎上了馬。在機幹團的護送下,李德經汀州朝瑞金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