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房子”的主人(1 / 2)

李德的到來,使博古大大地忙碌了一番。

在博古看來,李德不僅是紅都瑞金的第一位外賓,而且是上級機關共產國際派來的“要員”。為了給李德安排住所,博古花費了一番工夫。

那時,由於特務告密,葉坪遭到國民黨飛機的猛烈轟炸,五百公斤以至一千公斤的炸彈從天而下,原先設在那裏的中央政府機關、中革軍委機關和中共蘇區中央局於1933年4月遷往中共臨時中央所在地沙洲壩。於是,沙洲壩成了中央蘇區黨、政、軍首腦機關群集之處,雖說這裏隻是幾個小村莊罷了——下肖(又稱“夏肖”)、元太屋、老茶亭、白屋子。黨團機關在下肖,政府機關在元太屋,軍隊機關在白屋子,而在老茶亭正興建中央政府大禮堂。

博古為李德選“賓館”時,看了許多房子都不中意,最後選中一片稻田中央的一座廟,許多著作上都說是專門為李德建的“獨立房子”,經本書作者實地踏勘、采訪,並非如此。這座廟用當地話來說,屬“四線三間”建築,“四線”指房子四周四根線,“三間”是指中為客堂,左、右兩耳房。博古看中這座廟有兩個原因:一是這房子孤零零地坐落在稻田中央,外人莫入,容易警衛;二是這房子正好在下肖、元太屋、白屋子三村中央,幾乎等距離,不過二三百米,跟黨、政、軍機關聯係都方便。這座孤屋,後來被人們稱為“獨立房子”。

雖說是一座廟,經過大掃除,刷上石灰水,在客堂間正中掛上軍事地圖,倒還算像樣。同時博古為李德配備了兩名翻譯,一位叫伍修權,一位叫王智濤。他們與李德同住。

二十五歲的伍修權,是湖北武漢人。1922年,十四歲的他在武昌高等師範學校附屬小學上五年級時,級任(即今日的班主任)便是中共“一大”代表陳潭秋。翌年,經陳潭秋的介紹,他加入了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1925年10月,伍修權被選送蘇聯學習,帶隊的便是楊明齋。在莫斯科,伍修權先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後來又到步兵學校學習。這樣,他既懂俄語,又懂軍事知識,所以博古選中他當李德的翻譯。伍修權在1931年回國,帶著幾塊白手絹進入中央蘇區。那白手絹用秘密藥水顯影之後,上麵出現字跡——那就是他的介紹信。

王智濤比伍修權年長兩歲。他是河北人。1925年,十九歲的他去蘇聯留學,在基輔“卡米聶夫”混成軍事幹部學校學習。1927年,到莫斯科高級步兵學校學習,同時在莫斯科中山大學兼授軍事課,又去高級步兵學校、列寧學校擔任軍事教學工作六年。

王智濤在蘇聯前後八年,俄語流利,又懂軍事科學。1931年他在蘇聯加入中國共產黨。1933年春天,他從蘇聯敖德薩出發,在海上漂流了四十多天,到達上海,與上海中共黨組織接上關係。不久,就由地下交通員護送到瑞金,受到紅軍總參謀長劉伯承的接見。這時,他被派去當李德的翻譯,自然也是非常恰當的人選。

另外,博古還給李德配備了炊事員、警衛員。

李德進入瑞金,成了“獨立房子”的主人。雖說瑞金的條件遠不如上海,不過,他對博古的周到的安排還是深感滿意的。特別是他一到那裏,居然馬上喝到咖啡。自然,那咖啡是從國民黨部隊那裏繳獲的。他也為能夠抽到“金鼠牌”、“哈德門”、“三炮台”香煙感到愜意。之前最使他苦惱的是,一路上吃山芋,肚子一直咕嚕咕嚕怪叫。現在“獨立房子”的炊事員,雖說從未做過麵包,但居然也能用麵粉、肉醬做成烤肉餅,使他飽餐了一頓紅都“土麵包”。脫去紫紅色的長袍,穿上套頭的列寧裝,穿上馬褲,李德變得十分瀟灑。隻是連續多日爬山,腳發炎了,腫得厲害。好在博古關照他初來乍到,盡量讓他躲在“獨立房子”裏,以免個子如此高大、藍眼金發的“洋人”在這見識甚少的瑞金鄉下突然出現而引起轟動。

就在李德到達瑞金的當天晚上,博古和張聞天便來和他作了長談。由於博古、張聞天都能操熟練的俄語,張聞天還會講英語,因此跟李德交談,不用翻譯。博古、張聞天在上海時,就跟李德常常見麵,老朋友重逢,自然格外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