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審蕭勁光引起的爭執(1 / 3)

李德的到來,使“獨立房子”變得熱鬧起來。這座“三居室”的“獨立房子”正中的客堂間,成了會議室。李德到來不久,博古便通知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委員們,在“獨立房子”開會,跟李德見麵。

接到通知後,項英、劉伯承從偏東方向烏石壟的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機關沿田埂走過來,毛澤東從東北方向元太屋的中央政府機關走出來,博古、張聞天、凱豐則從正南方向下肖的中共臨時中央機關走過來。不到五分鍾,他們就都到了“獨立房子”。

博古和張聞天事先提醒過李德,跟毛澤東見麵時,如果有誰提及“羅明路線”,要盡量回避,據告“毛澤東對這個問題反應很敏感”,因為他同羅明“執行的是同一條路線”。於是,李德便“把博古的勸告牢牢記在心上”。

李德在《中國紀事》中這樣記述:

過了幾天,在我住處召開了革命軍事委員會第一次會議。出席會議的有博古、洛甫、毛澤東、項英、劉伯承和另外二三個同誌,他們的名字我記不起來,其中有青年團書記。三個有名的委員沒有出席,朱德和周恩來在前線,王稼祥在1932年被彈片打成重傷(應為1933年春——引者注),住在野戰醫院……

會議由項英主持。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從1933年5月11日移駐瑞金沙洲壩,規定“當中革軍委主席朱德同誌在前方時,其主席職務,由項英同誌代理”(《關於中革軍委移駐瑞金的通令》,1933年5月17日)。據李德回憶,“博古把我介紹給大家,毛澤東以生硬的形式向我表示歡迎”。

就這樣,李德跟毛澤東結識了。毛澤東不懂外語,由博古充當翻譯。在場的人當中,除了毛澤東和項英之外,其餘的人差不多都能用俄語跟李德交談。

李德後來在《中國紀事》中這樣記述他對毛澤東的印象:

給我印象最深的當然是毛澤東。他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幾乎可以說是很瘦削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他給我最初印象,與其說是一個政治家和軍人,不如說是一個思想家和詩人。在很少的幾個慶祝會上,我們見麵時很隨便。在這種場合,他總是保持一種威嚴而又謹慎的態度,總是鼓勵別人喝酒、說話和唱歌,他自己則在談話中插進一些格言,這些格言聽起來好像是無關緊要的,但總有一定的含義,有時還含有一種惡意的暗示。很長時間我都吃不慣味道很厚的幕,像油炸辣椒,這種菜在中國南方,尤其在毛澤東的故鄉湖南是很普遍的。這就引起了毛澤東的譏諷,他說,“真正革命者的食糧是紅辣椒”和“誰不吃紅辣椒,誰就不能戰鬥”。當有人第一次提出,我們的主力是否應突破敵人對中央蘇區的封鎖這個問題時,他用一句毫不相幹的話(我想可能是老子的話)回答說:“良庖歲更刀,割也;族皰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於硎。”總之,他喜歡引用民間的形象比喻,引用中國曆史上哲學家、軍事家和政治家的格言。有人告訴我,曆來很著名的紅軍八項政治原則和四項策略原則中的一部分也是毛澤東從曆史中,也就是從19世紀後半葉太平天國起義的口號中吸收過來的。他根據中國古代軍事著作《孫子兵法》提出了“不打無把握之仗”的原則,但在長征路上他又引用孫子的另一句話“投入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夫眾陷於害,然後能為勝敗……”毛澤東不僅在私人談話中或小範圍裏運用這些格言和比喻,而且還把它們引用到他的講話中,並以革命的激情從中引出令人銘記的口號。我自己就經常看到,他是怎樣用這種辦法深深地影響了聽他講話的農民和士兵……

李德也從博古他們那裏得知毛澤東在中央蘇區的威信:

他們知道,毛澤東在中央蘇區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我們有時開玩笑說,他的影響是利用了“民眾的激情”,其實倒不如說是基於長期共同進行武裝鬥爭的傳統。這種傳統使毛澤東同農民的關係非常密切……

李德同樣也從博古他們那裏知道毛澤東受到了排擠第四次中央全會以後,毛澤東在中央蘇區的統治地位受到嚴重損害。1931年中央局的建立,1932年在寧都召開的擴大會議,以及最後1933年政治局和中央書記處遷至瑞金,所有這些對他來說都是警報信號。他的影響明顯地減弱了……

雖說初次見麵時,李德跟毛澤東彼此客氣了一番,不過,由於李德完全站在博古一邊,他和毛澤東的衝突注定是不可避免的。

就在李德到來不久,果真,他跟毛澤東之間,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爭執。

李德在《中國紀事》中說:“幾乎就在我到達的同一天,傳來了黎川失守的惡訊。”他和毛澤東的頭一回交鋒,就在這“黎川失守”事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