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1 / 2)

三月,玫妃立為皇後,授冊寶。

這其間順治和太後又有一點小摩擦,我當然也是從頭到尾的旁觀參與了。太後早發覺了,隻要我在場,他兒子就比較好說話,所以基本上隻要有什麼刺頭兒的難理的事情,都會把我叫過去——我又不是潤滑油!

這摩擦因為淑妃。

太後很想在玫妃封後的同時,給淑妃加個銜,就是那個惠字,其實這個字沒有什麼大不了,也沒實際的用處——又不加薪水待遇,但是這時候的人特別看重這個。據說重要的王公大臣死了以後,為了諡號裏的一個字,活著的人可以吵上大半年不幹正事兒。而順治這次是堅決不幹,不但不想給她加封,還想把她削貶兩級。從正妃到庶妃——從庶妃到嬪,兩級。太後自然不答應,於是乎,這麼小點兒事,娘倆又開始頂牛。

順治的心理我明白,他覺得憋屈。而且這家夥的毛病是眼裏不揉沙子,愛則欲其生,憎則欲其死。看著礙眼的人,能容忍你繼續礙眼已經不錯了,還要給你優待?門兒都沒有!

其實我的辦法也不是什麼好辦法,就是大家各退一步,和和稀泥打太平拳,太後的提議也不提了,順治的想法也就作罷。淑妃還是當她的淑妃,既沒有變淑惠妃,也沒有降成淑嬪。但是這件事當然也不保密——我就說這宮裏真的沒有什麼別人不知道的秘密,更何況在慈寧宮扯著大嗓門兒議論的事情。所以,當然淑妃本人不可能不知道。莫名其妙,這筆賬又算到了我的頭上,她認為是因為我從中作梗她才當不成淑惠妃,相見的時候那態度簡直是水火不容兩眼嗖嗖的射小飛刀子捅我。

好吧,反正也不欠這一件,我和她本來也沒有什麼融洽相處的可能性。從第一次見麵她就對我有敵意。

當然生活不是沒有樂趣的。順治居然從一個傳教士那裏弄了些咖啡豆來,於是永壽宮的窗戶裏,還偶爾飄出了一陣咖啡香……

順治雖然對這些東西好奇,可是不代表他很欣賞。

“一股子糊味兒,有什麼好喝?”

我笑:“皇上不簡單嘛,還能知道這是一股糊味兒。難道你吃過燒糊的禦膳?”

他不悅的皺眉看我:“你把朕當什麼人了?朕也不至於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到那個地步!”

我嗬嗬笑,往咖啡裏兌牛乳和糖的時候,忽然好象有個什麼想法掠過腦海,但是……沒抓住。

“想什麼呢?”

想不起來。

我搖搖頭:“就是走神兒了。咖啡這個東西其實我也不那麼喜歡,不過偶爾嚐嚐換換口味也好。聽人說喝多了晚上睡不著覺。”

“是,湯瑪法也是這樣說。”他湊近我:“你現在好象懂得很多東西。”

我一點不心虛:“那是,人有生而知之者,你沒見識過而已,不用大驚小怪。”

他指著我笑:“是是是,你這樣厚的臉皮,我真的沒見識過。”

我洋洋得意:“噫,厚臉皮也是樣本事啊。告訴你,厚臉皮的人往往比薄臉皮的人做事情更容易成功的。”

我們在窗戶底下,我擺布咖啡,他拿著兩張不算要緊的折子在看:“為什麼這樣說?”

“哪,這很明白的事嘛。比如說,要做一件事,是很可能會失敗的事情,臉皮薄的人可能害怕失敗後被別人笑話啦,或是其他一些不必要的顧慮就不敢去做。但是臉皮厚的人就不怕,去試的話,總有成功的機會。不試的話,那就一定是失敗了。再比如,要是一個人快要餓死了,麵子薄的人可能還拉不下臉去乞討,但是厚臉皮就肯定會積極的努力讓自己不餓死不凍死,這很明擺著事嘛。”我看看他,笑嘻嘻的說:“再比如說,某人大白天就在妃子的宮裏流連,不去書房也不去和翰林編修們講究學問去,薄臉皮可能就會害怕明天會被非議,厚臉皮就不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