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沒有猜錯。
不管這東西是什麼人做的,可是首先拿來開刀的,還是我的永壽宮。連喜月也被叫出去單獨問話,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太後坐在中間,我站在一邊,乳母抱著玄燁站在我身旁。
順治不在,大概在外麵雷厲風行的親自去抓可疑人犯去了。
太後發話:“這……是第幾回了?”
我趕緊低頭:“還是頭一遭……”
事情的性質上升到了太後這裏就不一樣了。以前我也中過一次毒,那屬於後宮傾軋,毛毛雨尋常見。現在針對玄燁的這個KITTY貓事件,變成了謀害皇嗣——小胖子比我值錢。那會兒我主動息事寧人,太後和皇帝覺得我懂事。但這次明顯不同,事情的性質變成了我在姑息養奸……
“你原打算怎麼著?”
我打算?我的打算是積極防禦,而不是象現在這樣草木皆兵的大操大辦啊……
“原來我想著,留心查查針腳布料,看是誰下的手,再……”
“等你查出什麼來,黃花菜早涼了。”
太後從來沒跟我這麼不客氣的說過話,我跟灰孫子似的,連連點頭稱是。她說的當然有道理,有慢慢查的,線索可能早讓人掐斷了,有知情的說不定也會給滅口了。但是……
X的,我倒不怕別的,就怕她來一句,為了安全起見要把我兒子抱到她那兒去養,那我哭都沒處哭去。以前……曆史上的那個康熙有沒有被這位鐵腕太後抱去養過?好象……好象有過吧……
腦子亂成一團,太後臉上象掛著一層寒霜,全身散發的氣息明顯是“生人勿近”的冷厲。
到底侄女兒沒有孫子親,我拚命保護自己的兒子,到頭兒來沒有賞不說,還得在婆婆這裏吃排頭受訓斥。
外麵那些已經被羈押起來的太監宮女,恐怕這會兒正一個個的挨審。我知道其中至少有一個,是把這個KITTY從外麵帶進來,或者就是偷偷做這個KITTY的人。但是現在是所有人都被牽連……
我罰站罰的不安的時候,喜月大概是被審查完畢,已經脫了嫌疑,捧著茶盤進來奉茶。她的臉色如常,如果不是剛才她也被敬事房的人一起帶出去,還真看不出她經曆過什麼事情。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這麼好運了……
太後並沒有對我長篇大論,有許多話,即使她不說,我也都明白。眼下這種肅殺的氣氛……本身也是一種生動的現場教學。
可是,我真不希望……自己接觸,明白這一切。
玄燁睡的很香,乳母穩穩當當的抱著她,低眉垂眼一語不發。
我還在一天天的適應這座後宮,雖然……適應的過程如此艱難。
每多學會一件事,都要付出痛苦代價。有時候是我的,有時候……是別人的。就象這一次。
天已經黑了下來,殿內點起了比平時多一倍的蠟燭,照得四下明晃晃的,如同白晝。
進晚點的時候順治也回來了,臉色鐵青,身上帶著一股壓力。太後簡單的問:“問出什麼來了?”
“還沒有。”
然後就是讓人覺得壓抑的沉默。太監和宮人魚貫進來呈膳,擺好飯菜,如平常一樣。隻看飯桌,還真的不知道永壽宮現在正在經曆什麼事情。
順治說:“上酒。”
宮女看一眼太後的臉色,然後很快端了壺酒來。太監試過嚐過菜,順治沒動筷,先喝了兩大杯酒。
太後指點著宮女夾了菜擺在順治麵前的小碟子裏:“皇上心裏煩悶著,喝酒更上火,先吃兩口菜。”又指揮著給他盛了一碗翡翠瑤柱湯,說是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