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玉體也終於康複。這場病來的凶,去的慢,拖拖拉拉的差不多有兩個月才好利索。
夏天裏我忘了擔心的那個秋獵問題,也提上了議程。宮裏頭人人興奮,話前話裏都忘不了提這個,連小澄兒都拿著枝竹馬興奮的在屋子裏轉個不停。
我就算想說不去,也找不出理由來。玄燁也去,小澄兒因為太小,留在了宮裏頭。我不是太放心,太後笑著說:“隻管去,小丫頭放我這裏,正好我解悶。”
“皇額娘不去麼?”
“我去做什麼,馬也騎不上,弓也拉不開,去了白看嗎?再說,我這病也才好,你們都出去了,我也清靜的養一養。”
我馬上順勢說:“那我也不去了,在宮裏陪著太後解悶。”
她說:“那可不成啦。你孝順我知道,不過你從進宮時起就再沒出過宮門兒,這次錯過了,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兒再有機會呢。去吧去吧,都好好散散去。”
秋獵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發離開紫禁城,我和玄燁在一輛車裏,他興奮的扒著車窗子向外頭看,什麼都覺得新鮮。雖然上次出宮避痘也算是出宮,但是他太小不記得事,又整天關在屋子裏也沒有見到什麼。
“額娘,那是什麼?”
我笑著給他解釋。不有好多東西我也覺得新鮮,暫時倒可以把騎射問題拋到一邊不去想。
車子搖搖的總會走到地頭,到時候說什麼呢?
不管了,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大不了裝病。反正李成蹊太醫也隨行,和他這麼熟,叫他寫出個偶感風寒又或是腸胃不適的醫案來肯定不難,隻要推托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關係的。
新路程的新鮮勁兒隻維持了一天,第二天玄燁就開始吵吵無聊,然後就開始在車上昏昏的要睡。這家夥白天要睡了晚上肯定又要鬧到很晚。我教他背幾句詩,喂他吃點水果,跟他講幾個小笑話,打發路上的時光。
到了地方紮下營來,皇後的帳子離皇帝是最近的,我的稍微偏後一點點,也算是很寬敞。地上鋪了氈毯,支起木桌。地方換了了,點心茶果也都和宮裏多少顯得不一樣。
我把頭發拆下來,喜月拿了梳子替我梳順,問:“娘娘一路勞累,是不是先睡一會兒?”
我一邊摘耳環,回頭看看:“不了,白天睡多了晚上又睡不著。玄燁睡了嗎?”
“嗯,睡的很沉呢,坐這麼長時間的車,三阿哥也累了。”
真是個嬌氣包哦,別人沒有車坐一路走到這裏來,還不得紮營忙活伺候人。我坐在床邊,看他胖胖的小臉兒,忍不住伸手去想捏一下,喜月在後麵,壓著聲音不讚同的說了聲:“娘娘。”
“是是是。”我縮回手來。喜月比教養嬤嬤現在還會講規矩,弄得我好多時候都不自在。
“不知道澄兒這會兒在做什麼。”
“找不見娘娘,格格肯定是要鬧一會兒的,不過孫嬤嬤還在,應該不會鬧多久……”
帳簾一掀,順治進來了。
他換了一身獵裝,倒顯得非常英氣,和在宮裏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喲,都換過了。”我站起來打量他:“不錯不錯,還沒見你這麼穿過。”
他顯然興高采烈:“你備的行頭兒呢?也換上,咱們出去遛遛!”
呃?遛什麼?馬?
我還來不及裝病呢!這位仁兄真是急脾氣!
“剛到,你也不歇一下?”我坐下來:“我可沒勁兒出去亂逛,這會兒就想好好歇歇。”
他也不失望:“好,我陪你歇會兒。”
我一邊應付他,一邊想著——真得趕緊著把李太醫叫來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