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紅櫻綠柳(1 / 3)

蕭十一郎大笑道:“我本來是個孤兒,想不到竟突然有了這麼多兄弟,倒真是可賀可喜。”

少年道:“一個人成了大名之後,總難免會遇見些這種煩惱的。”

蕭十一郎道:“所以你已不想成名?”

少年笑了笑,道:“成名雖然煩惱,但至少總比默默無聞地過一輩子好。”

他微笑著再次躬身一禮,轉過身,大步走了出去。

風四娘看著他走出去,輕輕歎息著,道:“看來這小子將來也一定是個有名的人。”

蕭十一郎目中卻似又露出種說不出的寂寞之色,淡淡道:“一定是的,隻要他能活得那麼長。”

風四娘忽又笑了笑,道:“卻不知江湖中現在有沒有風五娘?”

蕭十一郎也笑了:“看來遲早會有的,就算沒有風五娘,也一定會有風大娘,風三娘,風七娘。”

風四娘吃吃地笑道:“我隻希望這些風不要把別人都吹瘋了。”

近來這是她第一次真的在笑,她心情的確好了些。

因為她已看出蕭十一郎的心情似也好了些。

有些人愈是在危急險惡的情況中,反而愈能鎮定冷靜。

蕭十一郎無疑就是這種人。

可是,想到了明日之會的凶險,風四娘又不禁開始為他擔心。

就在這時,小白又進來躬身稟報:“外麵又有人求見。”

蕭十一郎道:“叫他進來!”

小白遲疑著,道:“他們不肯進來。”

蕭十一郎道:“為什麼?”

小白道:“他們要莊主你親自出去迎接。”

這兩人的架子倒不小。

蕭十一郎看了風四娘一眼。

風四娘道:“看來貼在十二郎背脊上的那兩把劍,果然也已來了。”

蕭十一郎道:“卻不知那是兩柄什麼樣的劍?”

這句話他本也不必問的,因為他自己也早就知道答案。

那當然是兩柄殺人的利劍,否則又怎麼會有殺氣!

沒有劍,隻有人。

殺氣就是從這兩個人身上發出來的,這兩個人就像是兩柄劍。

--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視人命如草芥,他們本身就會帶著種淩厲逼人的殺氣。

他們都很瘦,很高,身上穿著的長袍,都是華麗而鮮豔的。

長袍的顏色一紅一綠,紅的紅如櫻桃,綠的綠如芭蕉。

他們的神情看來都很疲倦,須發都已白了,腰杆卻還是挺得筆直,眼睛裏發出的光彩鋒芒遠比劍鋒更逼人。

看見這兩個人,風四娘立刻就想溜,卻已來不及了。

她認得這兩人,她曾經將沈璧君從這兩個人身邊騙走,騙人了一間會走路的房子。

這兩個人當然也不會忘記她,卻隻看了她一眼,目光就盯在蕭十一郎臉上。

蕭十一郎微笑道:“一別兩年,想不到兩位的風采依然如故。”

紅袍老人道:“嗯。”

綠袍老人道:“哼!”

兩個人的臉上都完全沒有表情,聲音也冷得像是結成冰。

看見了他們,蕭十一郎不禁又想起了那神秘而可怕的玩偶山莊。

在那裏發生的事,也都是神秘而可怕的,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他當然也忘不了在那棋亭中,和這綠袍老人的一戰,不動的一戰。

--錫鑄的酒壺,壺上的壓力,他們雖然都沒有動,卻幾乎都已耗去了自己所有的精力。

直到現在,蕭十一郎還不能忘記那一戰的凶險。

他忍不住問:“兩位近來可曾下棋?”

紅袍老人道:“沒有。”

綠袍老人冷冷道:“因為這兩年來,我們都在忙著找你。”

蕭十一郎苦笑道:“我知道。”

他知道這兩年來,沈璧君一直是跟他們在一起。

紅袍老人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來與我們相見?”

綠袍老人冷笑道:“是不是因為你自覺已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不屑與我們相見?”

蕭十一郎道:“兩位本該知道,我絕沒有這意思的。”

紅袍老人冷冷道:“我隻知道你近來的確已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綠袍老人道:“據說你不僅已是天下第一高手,而且也已富甲天下。”

紅袍老人道:“但我們都還是想不到,你居然將無垢山莊也買了下來。”

綠袍老人道:“這一家人就是毀在你手裏的,你卻買下了他們的莊院。”

紅袍老人道:“沈璧君為了你顛沛流離,受盡了折磨,你卻另有了新歡。”

綠袍老人道:“你想必也該知道,我們剛才已見到了她。”

紅袍老人道:“她對你也佩服得很,佩服得永遠也不想再見你。”

綠袍老人道:“像你這種了不起的人物,我們也是萬萬高攀不上的。”

紅袍老人道:“今日我們前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綠袍老人道:“從今日起,我們再也不認得你。”

他們愈說愈氣,話也愈說愈快,根本不給別人插口的餘地。

蕭十一郎隻有聽著。

他不想分辯解釋,也根本就無法分辯解釋。

紅袍老人道:“除此之外,我們此來還有一件別的事。”

綠袍老人道:“我們要帶一個人走。”

兩個人的目光,突然同時盯在風四娘臉上。

風四娘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勉強笑道:“兩位要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