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降下龍子 獲封為懿妃(1 / 3)

轉眼就到了敬事房推算的懿嬪要生產的時候,大家都期盼著這天的到來。這裏麵最著急的就是鹹豐皇帝和懿嬪了。即將為人父母的他們,不知道將要迎來的孩子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這個將要降臨的孩子仿佛是一道迷一把讓所有人都十分好奇。但是三月初九也就是推測出來的懿嬪生產的日子馬上就到了。儲秀宮這邊,懿嬪卻沒了動靜,她變得越來越能吃,剛吃過沒一會兒肚子也就覺得餓得慌了。

鹹豐皇帝聽皇後說,胎兒過月不好,而且過月的女孩居多。他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經太醫會診,太醫們一致認為,從脈象上看,是敬事房的推算有誤,算錯了預產期,孩子出生可能還要半個月。這下子,鹹豐皇帝的心稍稍安靜了下來。但懿嬪有些急不可耐,是龍是鳳,這可是關係到葉赫那拉氏一生幸福與否的大事情,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著急。

懿嬪輕輕地撫摸著腹中的胎兒,說:“孩子呀,孩子,你還沒出娘胎,便這麼與額娘作對。”這時候,還有一個人也有些心神不定,這個人便是儲秀宮的大太監安德海。夜裏,他夢見了一條大龍從太和殿的大柱上飛騰了起來,那龍很美麗,五色斑斕,體態輕盈,在大柱上上騰下跳,十分炫目。剛想說什麼,隻見那條龍猛地變了一副凶模樣,直撲向自己,嚇得他抱頭就竄,可那大龍緊追不放,纏住了他,死死地、牢牢地,然後又猛一張血盆大口將他的頭咬掉……

安德海大叫一聲,醒了,嚇出了一身冷汗。是條龍?對,看得很清楚,的的確確是條龍!這麼說,“蘭姐姐”懷的是位阿哥。可這位阿哥為什麼要咬自己的頭?還想吞殺小安子?小安子又驚又怕。第二天,小安子向懿嬪講述了他的所夢所感。懿嬪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高興地說:“小安子,你的夢是個好兆頭。看來,真龍天子要降生了!”小安子也跟著幹笑了幾聲,雖然他笑得很勉強,但看得出來,葉赫那拉氏卻笑得很開心很開心。

懿嬪隻關心是條龍要降生了,她才不關心這條龍是否要咬斷小安子的頭呢。說來也巧,懿嬪的兒子,即後來的同治皇帝長大以後,真的砍了小安子的頭,這是後話。懿嬪依然很焦急,孩子還沒有出生。儲秀宮裏又多了幾位“姥姥”與“媽媽”,她們都是有生產經驗的中年婦女,專職指導懿嬪如何生育。葉赫老太太與蓉兒奉命又出了宮,回到芳嘉園去等待消息。

每天,“姥姥”和太醫們都認真觀察懿嬪的情況,到了三月二十四,她的脈象突然轉變,人們大喜,認為是時候了。於是,各項準備工作進入最緊張的狀態之中。各種接生工具陸續送到了儲秀宮,這些物品不外乎是分娩時處理胎盤和臍帶用的大大小小的木槽、木碗、木鏟、小木刀,還有許多新生兒用的“嗎哪哈”,即尿布。此外,還有一個精美的小搖車,以及宮中接生時使用的“易產石”和掛在養心殿西暖閣的大愣蒸刀。這易產石和大愣蒸刀是紫禁城最後一次用上它了。自從葉赫那拉氏生了小皇子載淳,這裏再也沒有人生過嬰兒,皇宮從此斷了種。這幾天,鹹豐皇帝更無心上朝,一切政務均由恭親王奕一人定奪,因為鹹豐皇帝的心全係在儲秀宮了。他不便於時時刻刻地守候著產婦,即令小安子穿梭於乾清宮與儲秀宮之間。他一心祈盼上蒼賜給他一麟兒,以至於神經有些高度緊張。一日,小安子來報:“懿主子突然感到不適,太醫與‘姥姥’們正在把脈呢。皇上且耐心等待,奴才這便回去,有什麼動靜,奴才馬上就來。”

“去,去,去,快去!”鹹豐皇帝忘記了天子的尊嚴,說起話來如同平常人一般,也不讓小安子稍喘幾口氣,便打發他趕回儲秀宮。

當小安子回到儲秀宮的時候,懿嬪已與前一個時辰判若兩人,陣痛折磨得她麵色蒼白,形容憔悴。這時,“姥姥”大聲宣布:“所有的男子一律在宮外等候,宮女不得遠離。”一聲令下,男人們全退到了宮門外,別說是太監,就是皇上也不得入內。女人分娩,沒男人的事兒,也不準男人接近。

皇後帶著麗妃等趕到了儲秀宮。皇後有些坐立不安,雖說不是她生孩子,可是她盼子的心情絕不亞於鹹豐皇帝和懿嬪。她自己從來沒有懷過孩子,這也許是天意吧,但是,溫和、敦厚的皇後並沒有因此而產生任何妒意。反而,她替懿嬪捏一把汗。皇後虔誠地祈求上蒼賜給皇上一位阿哥,以了卻人們的一樁心願。

皇後坐在懿嬪的身邊,她看見懿嬪雙目緊閉,眉頭緊皺,牙關緊咬,顯示出十分痛苦的樣子。皇後的心都被揪住了,雖然她沒生過孩子,但從產婦的表情看,生孩子一定是十分痛苦的事情。看來,做母親要付出極大的艱辛。皇後看見懿嬪喊爹呼娘,無力地抓著她的手,她心裏好難受。她竭力安慰著懿嬪:“妹妹,太難受的話,就大叫幾聲,哭出哭吧。”皇後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老天爺呀,保佑懿嬪快快生吧,別讓她這麼受罪了。”時間長了,皇後也淚流滿麵。她幹著急,幫不上忙呀,隻能聽懿嬪有氣無力地喊:“哎喲,疼死我了,受不了了。”懿嬪直喊得嘴唇幹裂,最後隻能發出微弱的哭叫聲。皇後拉住她的手,陪著她流淚:“妹妹,皇上一會兒就來。”

其實,皇後心裏也明白,此時皇上駕到也無濟於事。不經過撕心裂肺的陣痛,孩子是來不到人間的。看來,凡人也罷,真龍天子也罷,在母親的子宮裏掙紮出來的時候,對母親一點兒也不憐惜。從第一次宮縮到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痛,整整兩天過去了。這兩天兩夜,鹹豐沒安穩地睡上一覺,皇後也幾乎沒合眼皮。懿嬪更是迷迷糊糊地過來的。痛起來,她就喊叫哭鬧幾聲;陣痛暫停,她就縮蜷著疲憊的身子睡一會兒,其實隻是打個盹兒。剛一合眼,陣痛又起,她又大叫起來,隻覺得昏天暗地、死去活來。此時,她幾乎顧不上什麼榮華富貴了,隻有一個念頭:把肚子裏的這塊“肉”弄出來。不讓孩子這般折磨她,她實在受不了了。鹹豐皇帝像熱鍋上的螞蟻,坐不安、睡不穩,吃不下,更不想上朝。他待在寢宮裏簡直是活受罪。每隔一個時辰左右,小安子便來報告一次產婦的情況,可每次報告都讓他失望。於是,他決定駕臨儲秀宮。但是,他隻能在正廳裏坐一坐,不準進產房。宮女萍兒為皇上設立了一個臨時龍榻,他躺在上麵,聆聽著產房裏的動靜,他多麼希望馬上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啊。可是,除了懿嬪低聲的呻吟外,沒有一個人出大氣。鹹豐皇帝走一會兒、坐一會兒,直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