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求助奕? 抽簽選大臣(2 / 3)

這才提醒了幾位傻呆呆的大臣們,他們連忙正衣冠,施禮相迎恭親王。

恭親王奕一身的素裝,掩麵抽泣,緩步踏進東暖閣。幾個人互相寒暄了一陣後,怡親王載垣問:“六王爺何故到此?”

恭親王低泣道:“特來叩謁梓官,並安慰太後。”

什麼是梓官?梓官就是鹹豐皇帝睡的棺材,因為皇帝、皇後死後睡梓木棺,所以稱“梓官”。

載垣又繼續問:“前已有旨,令六王爺留守京師,不必來祭拜梓官,難道六王爺未見聖旨?”

“聖旨,哪一道聖旨?”恭親王裝糊塗,故作驚訝。

肅順突然咄咄逼人:“六王爺離京該有五六天了吧。”

“不,今天整整十一天。”

恭親王這句話接得很緊,他生怕老奸巨猾的肅順看出什麼破綻來。

“哦,怎麼王爺路上耽擱了這麼久?”

恭親王為了麻痹敵人,歎了一口氣說:“本王也想早一刻拜謁皇兄亡靈,無奈前幾日滂沱大雨衝壞了道路、橋梁,離開京城時就被阻隔了兩三天。本王爺望著衝毀的橋路,心急如焚,可沒翅可飛呀。”

恭親王對答如流,肅順等人便不好再說什麼。奕是大行皇帝的親弟弟,手足之情似海深,承德奔喪在情理之中。

恭親王一到煙波致爽殿東曖閣,便提出拜祭亡兄,可肅順卻說:“大行皇帝雖在此殯天,但梓官久放此處不妥,今日下午派幾個人將梓官移至澹泊敬誠殿。王爺明日再拜謁吧。”恭親王一聽,火了,問道:“為什麼?”載垣連忙說:“王爺莫誤會,肅大人考慮的是這煙波致爽殿地點狹窄,隻恐留京大臣不斷來,容納不下這麼多的人。”奕一想:“說得也對,就讓他們有個錯覺,留京大臣會源源不斷地來。”恭親王一行人暫居醇郡王奕譞在承德的臨時府邸,與兩宮太後尚有一堵厚厚的官牆阻隔。所以,恭親王一到住處,便與奕譞商量如何才能見到兩宮太後。一路顛簸,實在太累了,奕與奕譞直打嗬欠,奕隻好說:“老七,該歇息了,明天再商議吧。”

第二天一大早,恭親王在肅順、載垣、端華等人的陪同下,身著孝服來到了熱河行宮的澹泊敬誠殿來拜祭亡靈。這一日,八大臣請來了小皇上載淳,讓他與六皇叔見麵。小皇上也是一身的素白,孝服孝帶,還有孝帽。恭親王一見六歲的小皇侄這一身打扮,悲從中來,他急忙向小皇上行了君臣之禮,接著一把拉過小皇侄,抱在懷中放聲大哭。奕看到小皇上,他的心更酸了。這可憐的六歲小兒,糊裏糊塗地當上了皇帝,處處受到肅順之流的挾製。不由想起了自己與皇兄的種種國王,七尺男兒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落,叫誰能夠不感動!肅順暗想:“鬼子六如此悲慟,看來他來熱河並無他意,拜祭亡靈,乃人之常情。”肅順等人陪著恭親王、醇郡王哭了整整一個上午。到了中午時分,奕與奕譞已筋疲力盡,他們拜謁了梓官便回住處去了。祭亡兄,奕的確動了真情,也確實讓肅順等人深信他此來目的隻是哭靈。哭是真的。隻是為哭靈而來卻是借口,老謀深算的肅順這次又失算了。

昏天暗地哭了一個上午,奕覺得頭腦有些昏沉沉的,加上路途勞累,他覺得四肢一點力氣也沒有。午膳時他勉強吃了一點東西,午膳後倒頭便睡,足足睡了一個下午。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準備去見兩位皇嫂。宮中有個規定,皇太後、皇後及各嬪妃住在後宮,大臣們,包括皇族貴戚想拜見她們時,必須先向內務府提出申請,批準後方可入後宮。但熱河行宮未設內務府,入後宮則更難。特別是國喪期間,鹹豐皇帝的後妃們都成了新寡,她們一般不見客。整個行宮裏除了太監這些畸形的男人們,就剩下一個小男孩了——載淳。於是,恭親王先到臨時議事大廳——煙波致爽殿,向八位顧命大臣提出了要求。他用極為平緩的語調說:“本王打算後日回京,京師尚有要事在身,今日欲拜見兩宮太後,稍盡臣子之心,這裏的一切事務就全仰仗諸公了。”他說得很有分寸,表明心跡:今日見了皇嫂,後日便回京。等他回京之後,就拜托諸位照顧皇嫂了。

奕的一席話說得肅順等人很不高興,杜翰有些沉不住氣了。

“六王爺謁見梓官,情真意切,可見至親濃意。可是兩宮太後雖然是王爺的皇嫂,但她們正在居喪期間,恐怕不方便見王爺。王爺還是先回京吧,以後我等奉梓官回京,‘百忌’以後再見也不遲。”

杜翰之言道出了肅順等人的心聲,他們竭力阻止恭親王見兩宮太後,其險惡用心路人皆知。可是,此時的奕勢單力薄,他必須裝糊塗。

“有何不便?”

老奸巨猾的肅順手撚胡須,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杜大人之言有理呀。居喪期間,小叔子與嫂子理應回避。依老臣之見,恭王爺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

肅順話說得很強硬,沒什麼回旋的餘地。

在熱河,恭親王一點兒“天地”也沒有,他深感此時來硬的不行,不然會引起他們的疑心。於是,他歎了一口氣道:“不見也罷,免得見了又是一番傷心。”

恭親王回到了住處,非常守規矩,沒有離開住處片刻。

因為八大臣派人監視奕,恭親王不得不在暗中與兩宮太後相見,得知皇嫂的哭訴之後,奕準備回京好好想象對此。

恭親王離開承德後,東、西兩宮太後並沒有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八大臣暗自慶幸,同時也嘲笑自己小題大做、虛驚一場。西太後似乎也收斂了許多,平日裏,她足不出戶,修身養性。肅順等人甚感高興。

“到底是女流之輩,不過是想爭個名分,對於政權的渴望並不十分強烈,不如就給她個名分,以安這個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