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3月,在紐約昆士鎮克尤公園發生了一起震驚全國的謀殺案。這件成為《紐約時報》頭版新聞的謀殺案會備受關注的原因,跟凶手、受害者或其謀殺手段均沒有關係。那麼是什麼原因使這樁謀殺案如此引人注目呢?

案情是這樣的:年輕的酒吧經理吉娣?格羅維斯那天晚上加班,於淩晨3點回家途中被溫斯頓?莫斯雷殺死。莫斯雷是商務處理機的操作員,此前與吉娣毫不相識。他曾經殺死過另外兩名婦女,是一個血債累累的慣犯。

使這場謀殺案成為重大新聞的原因是,莫斯雷的整個殺人過程曆時半個多小時:莫斯雷第一次刺中她後,並沒有刺中要害,她不停地尖叫和大聲呼救;看看沒有什麼動靜,莫斯雷離開幾分鍾後再次折回來刺她;又停了幾分鍾,他看見她還在掙紮,又回頭刺她,直到她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在此期間,差不多有38個人從公寓窗口聽見和看到她被刺中的情形,但沒有一個人下來保護她。躺在血泊中的她自始至終沒有得到一個人的幫助,甚至沒有人報警。

輿論界一片嘩然,認為這38個見證人無動於衷的言行是現代城市人,特別是紐約人異化和不人道的典型證據。但兩位年輕的社會心理學家,紐約大學的副教授約翰?巴利和哥倫比亞大學的講師畢博?拉塔內卻意識到事情遠非那麼簡單。

報紙、電視、每個人都在傳言,說事實上有38人目擊了這場暴行,但沒有一個人出來做點什麼。這好像是說,如果隻有一或兩個目擊者看到而不做什麼的話,也就算了,那麼多人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弱女子慘死在罪犯的刀下而無動於衷,實在是人類的恥辱!因此,兩個年輕的心理學家突然間產生了一個想法:也許,真正的原因正是這樣一個事實,即38人對自己無動於衷的解釋。

在社會心理學中,人們往往將一種現象顛來倒去地分析,然後審查所認為的後果是否就是那個原因。這是舊把戲了。也許,38人中的每個人都知道,除了自己之外還有更多的人在看,這就是他們無動於衷的原因。

經過周密的籌劃和精心的準備,幾周之後,巴利和拉塔內終於啟動了一項針對旁觀者在不同環境下的應急反應的實驗。

他們征集了紐約大學心理學專業的72名學生參加實驗,分為二人組、三人組或六人組。為減少暴露個人問題時的尷尬程度,他們被各自分配在隔開的工作間裏,按安排好的順序通過對講機發言。

為取得真實的實驗結果,實驗的目的保密。參與者與另外的一人或兩人或五人談話,事實上他們所聽到的所有聲音都是事先的錄音。

第一個說話者總是一位男生。他談到了適應紐約生活及學習的難處,精神壓力很大,睡眠也不好,健康狀況每況愈下,有時會出現半癲癇症狀。下一輪講話時,他的聲音開始發顫,言語結巴,呼吸急促,前言不搭後語地叫道:“哎喲,我的老……老毛病又……要犯了!”接著開始憋氣並呼救:“我快要死了……哎喲……救救我……啊呀……發作……”然後,他大喘一陣,似乎已經暈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