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劄幌的日子還剩下五天,南田已經打過電話,確認回程的行程與安排考試的時間,並且問了南田航的情況。我現在已經把南田歸到和南田航實屬一夥的份裏,對於他的話,都要仔細分析過,了解一下其中的關係。
培訓還是要接著向下進行,對於南田航提出的中文培訓,我也開始進行。南田航並沒有要求我從拚音字母開始講起,基本的口語,他都會,但有時話的其中意思,並不是搞得很清楚。
於是,我教他東北話。
東北話是中國北方方言的一種,不分平卷舌是東北話的顯著特點。所有的ZH、CH、SH可以全部讀成Z、C、S,或是全部反過來。而且一些特定的詞彙造就了東北話的氣氛。
南田航學的有模有樣,第三天的時候,就可以一開口就讓人噴飯了。這時我們正在一家拉麵店裏,等麵上來的時候,南田航對我說:“姐,你看那半拉兒(那邊)的老頭,長得老砢磣(難看)了,還一個勁兒的撒漠(看著)旁邊那個丫頭片子,哈拉水(口水)流賊(特別)長,真各應(討厭)人。”
南田的話說的有點別扭,讓我惹不住捂著嘴笑出聲來,還沒等我說話,旁邊跑過來一個人,握住南田航的手就說:“哎呀媽呀,在這兒遇老鄉了。你家是呐疙瘩的啊?”
為了不再鬧笑,南田堅決不再外麵和我以外的人說東北話。於是,我在網上給他找了幾個地方小段讓他聽,不懂的我給他解釋。
等到回東京的時候,他已經能在飛機上給我講笑話了。“說大學裏有個東北同學,請人吃飯時候,喝酒時說‘整’一個。”南田航開始給我講他聽到的笑話,“同學就問了,‘整’是怎麼意思?他就說了,‘整’就是吃、喝的意思。然後有一天,衛生間壞了,髒水流了一地,那個同學聽到他在衛生間裏麵說,‘這可咋整啊?’”
我用微笑來表示,他的笑話還很好笑。這幾天成天聽到他的半吊子東北味的話,還是挺有意思的。不過南田航一直沒有行動,一度讓我以為冷麵神並不清楚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人。可是,我相信冷麵神,我相信他所說的話,不過南田航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我比較好奇。
回到東京,南田航似乎活躍了許多,這時候周望年的培訓隊伍也回來了,考試訂在三天後,之後便是公司的放假周,日本的“盂蘭盆節”就要到了,許多人都要回家鄉去掃墓,與中國的鬼節有點相似。
“小夏姐姐,”剛下車,就在公司門口前看到了江霞,似乎黑瘦了一些,卻是很有精神,“好久沒見你了。”
培訓人員都在公司門口,方靜似乎在清點人數,看到我回來了,對我點了點頭,卻因為看到我後麵的人而愣在當場。我回過頭,南田航對著她微笑著,不經意間,卻散發出了一點點惡魔的氣息。
“這家夥又來這一套,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冷麵神的話在我耳邊響起,讓我的眼光在南田航與方靜之間流轉,似乎想找到什麼相通之處。
“小夏姐姐。”江霞在一旁邊捅了捅我,“我要去集合了,晚上找你聊天。”
“她是誰啊?”南田航問我。
我笑了笑,這種關係不好解釋,於是我便不想解釋,“和你一期的新進員工。”
南田航顯然對這種關係並不滿意,不過見我不想說,也就不再追問。我回到培訓部,又和大家坐在一起。開會的時候,沒有人問我這段時間的去向,就象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方靜遞給我一份開會的資料,然後坐在一旁。我很好奇她剛才的表現,於是在角落裏偷偷地觀察她,她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又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說不出來,也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