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堅持每日看地方新聞,母親知道了都笑,我家女兒何時關心家鄉大事了?
兩天以後,那個神秘的電話號碼再次閃爍在我的手機屏幕上,那個聲音大大出乎我的意
料,“璿姐姐,我是立明。”
“立明!”呀,是他。聽到立明的聲音頗感意外。
應是有事吧,否則,同我有什麼好說的呢。不過,該問的仍然要問,“立明,在那邊習慣嗎?”
“一切都好…….璿姐姐,我想問你一點事。”直接切入正題。
“你說。”我差不多猜到他要問什麼。
“你最近和爸爸見過麵嗎?”
“我不在重慶。去年底來北京的。”
“啊!為什麼?”語氣聽上去十分驚訝。這不是他一直盼著的麼?真奇怪,很多時候,人之所盼變為現實,他們卻又一副震驚的樣子,好象說,我啥都不知道呀,全無幹係。
我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所以,我已很久沒有見過你的父親了。”
“上個星期,我打電話回家沒有人接,他手機也關機,以為是出差了什麼的,後來又打幾次,都聯係不上。”立明急急的說。
“前一陣我也給他打過電話,關機。”
“會不會有什麼事?”聽上去十分火急,立明還是關心他的父親,他們父子情深,這讓我欣慰。
“不會吧。”我並不打算將前一陣紀委的同誌找我談話的事情告訴他,說了,恐怕隻多一個人著急罷了。
“真的?他不理誰也不會不理你,你給他打電話手機會有提示的,看到了一樣可以回複.。”聽上去,他不太相信我的話。
“立明,我和你的父親已經分開。來北京之後便很少和他聯係,隻是打電話不通,也許他出國考察?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或許,你可以問問你母親。”
我想,即使要告訴他什麼,也應該由張淑芬來講吧,她是立明的母親,不管怎樣,他們仨曾經是住在同一片屋簷下的一家人。紀委的同誌能找到我,也一定會找張淑芬,並且,我猜他們在找我了解情況之前已經找過張淑芬。
“璿姐姐,你怎麼和她說的一樣?”
“你母親怎麼講?”這下輪到我好奇了。
“他說爸爸出國考察學習,估計時間比較久。”立明的聲音聽起來沮喪、泄氣,我知道,他不信。看來,張淑芬並不打算告訴他什麼。
“哦,那就是了。就這樣吧,我得出去辦點事,有事情再聯絡!”
“好吧,拜拜!”
不想再跟他演戲,匆匆收了線。
我忍不住心中的焦躁,終於找了個周末悄悄回渝一趟,也沒告訴父親母親,住在毓辰那裏。我去了肖家,他常住的那個家。房間裏的一切還算井然有序,是他一貫的風格,除去茶幾上有一杯發黴的茶。地麵,桌子上積起厚厚一層灰,顯然是幾個月沒有人住了。我戴上帽子袖套打掃起來,細致到每一寸角落,我幹的賣力,真希望把每一樣家具都擦得光潔如新,桌上有一小罐明前西湖龍井,這種綠茶需要冷藏保鮮,應是取出來之後忘記放回冰箱。拖地的時候,回想起我們在這裏的點點滴滴,我的初夜,連同許許多多的青春美好時光,都留在這裏了。做完清潔,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隻覺得冷清,它的主人去了哪裏?
自立保持每日和我通話,未有間斷。袁媽媽也打電話來關心我們的婚事,問我準備如何?有什麼願望、要求盡管說。不知不覺已到十一月底,這年的冬季姍姍來遲,氣溫並不太低,一場雪也沒有下。母親告訴我,自立的父母最近去了重慶一趟,也算是提親,兩家商量婚事。以他們那邊的習俗,在男方家裏一定要辦一次,袁家已安排妥當,父親母親的意向是在我家這邊也辦一回,已找人算好日子,母親說,杭州的婚禮在基督教堂舉行,那重慶這邊,傳統的方式就好,他們已聯係本地的婚慶公司,又將婚禮程序一一告訴我,問我需要請哪些人。我列出幾個要好同學朋友的名字,其他親友,均由父親母親代為安排就好。
父親母親考慮周詳,他們辦事妥帖,壓根無須我操心。
有一天晚上加班,正在核對報表數據,突然接到毓辰的電話,“子璿子璿,快看本市新聞!”
“什麼?”
“快,快,打開電視看看是誰…….”
我的心怦怦直跳,緊張的不得了,我當然知道她說的誰,但是又不知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十分的焦躁,“我在加班,現在看不到呢,什麼新聞?”
“你上網也可以看的吧!”
“好姐姐,別賣關子了,快念給我聽……”我央求她。
“咳,咳,已經播過啦,我就轉述下大意吧,本市肖***辭去原*****職務,改任******局局長……..”毓辰一字一句的說,用詞並不十分妥帖。
“哦,知道了。”
清水衙門,終於脫離風口浪尖。已算是最好最好的結果。
我連忙上地方網站,找到這條新聞。心中一塊大石放下,我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倍感輕鬆。接下來的時間裏,加班效率奇高。走出單位大樓,才發覺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鵝毛大雪,地上已經積起厚厚一層,鬆鬆軟軟的,踩上去有清脆的嚓嚓聲,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下來,落在我的頭上,肩上,臉上,癢癢的,我不禁伸開雙臂想要擁抱這一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