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豆豆自述(3 / 3)

清清楚楚記得,父親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對我說,“我不允許你碰她!”

我瞪大眼睛質問他,“因為她是你的小情人?方綺麗,汪子璿,請問,尊敬的父親大人,你還有多少個情人?”

隻記得父親轉過身去沒說話,良久,聽到他重重的歎息一聲,“立明,我和你的母親早已結束,請允許我有自己的生活。”

“你當然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我呢?我媽媽呢?”

“這也是她的選擇,立明,你還不了解婚姻。經營不下去了,硬要拉在一起隻是互相折磨。”

我仍然沒有原諒他。

我一時衝動壞了事,汪子璿不久便回重慶發展,他們終於又遠離我的視線。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又平靜如初。我隻在寒假暑假才回去,與父親見麵更少了。壓根不了解他在忙些什麼,隻知道他的事業一帆風順,本地新聞裏不時出現父親的身影。春節去找他,屋子打掃的很幹淨,家具光潔如新,東西擺放整齊,完全不似我想象中的單身男人之家。他仍然年輕,連我看到都覺得驚訝,活脫脫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和他出去吃飯,沒有人會認為我們是父子。

我漸漸覺得,汪子璿不同別人。

這樣的生活大概持續了三年。直至母親打電話來,叫我申請交換學生資格,出國學習。母親說是希望我以後出國深造,先出去交換學習一兩年,打打基礎。我明白,其實主要是父親的意思。

母親打電話來說,父親前一陣住院了。我問什麼病,母親隻說開車子出了點事,已經出院,無大礙。我心裏到底還是擔心,從前那些怨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忙訂機票回去。

父親已經出院,在家中修養,瘦了一圈,疲倦的樣子,應該不是小事,他那樣謹慎的人,好好的哪裏有出車禍的道理。我也不便直接問,男人之間總是這樣,有什麼事藏在心裏,難以開啟心扉,這一點我和父親十分像。旁敲側擊,再加上從小姑姑那裏聽來,才知和汪子璿有關。

他們已成為彼此的負累。糾纏在一起隻會刺傷對方。我希望他們分開,各自尋找自己的新生活。小仙女還是小仙女,父親還是父親。

我曾經問他,這麼多年,感情一樣平淡了吧?

他笑笑說,“子璿一直保持少女心態,爛漫山花永不褪色。”

我又問,“可你們並沒有結婚。”

“這正是我對不起她的地方......”

“恐怕別人很難正確看待。風言風語不好聽。”

“還需看別人臉色?聽別人瘋語?她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你已讓她失望。”

“現在時機不好。身不由己,你終有一天也會明白。”

後來的後來,我漂洋過海來到遙遠的美利堅。

有一陣差點和父親失去聯係,我四處打聽,無意間得知汪子璿已經離開重慶,他們終於分手了,不知怎麼高興不起來,我不知道父親是怎樣的感覺,他會開心嗎?他痛苦難過嗎?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從來隻從自己的角度去看待這個世界,何時真正關心過他的幸福?

那時候我才明白,其實我已原諒他。我的父親,於我的母親來說,不是一個好丈夫,於年少的豆豆來說,也許算不得一個好父親。但,他是一個真的男人。

我愛他,如同愛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