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月亮像個剛睡醒的初生嬰兒般從雲層裏掙脫出她那輕柔的光芒,然後輕輕柔柔地酒向大地,灑在傅紅雪房間的窗戶上。
傅紅雪躺在床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一雙冷淡、寂寞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決戰在三天後,這種事以前傅紅雪絕對不會做的,他凡事都是速戰速決,不喜歡拖拖拉拉的,可是這一次他卻必須要這麼做。
因為他要在這三天之內等一個消息,弄清一件使他困惑的事。
三天,他希望蘇明明能在三天之內將他要知道的消息傳遞給他。
昨天沒讓蘇明明跟來,就是要她去做這件事,否則以蘇明明的個性,就算明的沒辦法,她也會暗暗地跟來。
拉薩的夏夜之風,寒冷得宛如江南嚴冬的夜風。
夜風輕輕敲打著窗戶,使得寂靜的大地更增添一份蒼涼。
不知名的遠處傳來了淡淡的敲更聲,是三更了,天已快亮了,明天不知會遇見什麼樣的事情,看來必須小歇一下,養點精神好應付明天將突發的事。
傅紅雪正準備閉上眼睛時,窗外忽然傳來一聲幽幽的籲息聲,接著出現了條淡淡的人影。
二
聽見籲息聲時,傅紅雪就知道這個人不是他要等的蘇明明,這個人就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馬芳鈴,也就是現在的白依伶。
幽幽的,略帶著些哀愁的眸子,射出一絲絲埋怨的目光,投向傅紅雪。
白依伶麵對著傅紅雪,他卻無言以對,隻好將眼睛望向自己的腳,兩個人就這樣子站了一會兒,白依伶才開口。
“我想你大概已知道我是誰了。”
“是的。”
“有關我父親‘搭莫族’的傳說,你大概也已知道了。”
“是的。”
“但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請說。”
“十年前死在丁家的馬空群確實是我父親。”白依伶說。
“是嗎?”傅紅雪抬起頭看著白依伶。
“是的。”
“那麼現在這個馬空群呢?”傅紅雪問。
“也是我父親。”
“也是你父親?”傅紅雪聽不懂她這句話:“十年前的馬空群沒死?”
“死了。”
“那麼現在這個馬空群應該是你父親的胞兄弟才對呀,怎麼也是你父親?”傅紅雪問。
“這就是我所說的你不知道的事。”白依伶說:“他們兩個都是我父親。”
“兩個都是?”
“是的。”白依伶說:“他們兩個人同時娶了我母親。”
一個女人同時嫁給了兩個男人,生下的女兒當然有兩個父親。
“你在大廳問我父親,我是不是他的兒女時,你一定以為他就是十年前的馬空群。”白依伶說。
那時傅紅雪的確以為他就是十年前的馬空群,還認為王憐花所說的“搭莫族”是一種謊言。
傅紅雪實在不敢相信世上真的有“搭莫族”這種人存在,可是現在他不得不信了。
三
白依伶幽幽地凝視著傅紅雪,豳幽地說:“今夜我來找你,你一定以為我來求你不要殺我現在唯一剩下的父親。”
“難道不是嗎?”
“正好相反。”白依伶說:“今夜我來,是希望你在三天後能一刀就殺了我父親。”
聽見這句話,傅紅雪不得不怔住了:“你要我一刀殺了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