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整個人忽然控製不住地發抖,牙床打顫。
易尚曉不安起來:“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站起身,忍不住伸出手摸向她的額頭。
江綰低著頭,臉轉到一旁,“我沒事。”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的情緒。
易尚曉覺得自己很殘忍,但總要過這一關不是?與其等到雷鳴當麵給她致命打擊,不如提早打預防針。可他哪裏曉得,無論江綰從誰口中得知,都將被打入十八層地獄,萬劫不複,錐心刺骨。
江綰不吱聲,易尚曉也隻有在一旁陪坐。兩人在咖啡廳坐了許久,江綰細細地回憶了一遍和雷鳴在一起所度過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秒。
二十四歲的相識、二十五歲的熱戀、二十六歲的激情、二十七歲的……一看腸一斷。江綰記得他們相處的每一個細節,乃至此時心髒破碎的瘋狂。
她忽然好像把自己藏起來,藏在一個無人的角落。
“我想回家。”江綰站起來,微微有些頭暈,身體止不住晃了晃。
易尚曉及時托住她的手肘:“小心。我送你。”
“不用。”江綰搖頭,“不用擔心,我沒那麼脆弱。”
易尚曉遲疑片刻,還是握住她的肩膀:“這不是你的錯!人總有失意的時候,你也隻是,隻是運氣……而已。”
江綰迷惘地笑:“恐怕我這一輩子都會……”
“不要悲觀,不要輕易許諾一輩子。我也曾篤定一輩子,可一輩子那麼長,有足夠的時間來調節心情。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定性的東西,誰又能說的清楚?”易尚曉看著她的眼睛,“你可以的,忘掉他,再愛上另一個人。”
江綰斂下眉眼:“不知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我真的要走了。”
“真的不需要我送?”
江綰勉強回他一個苦澀的笑容。
“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讓我知道。”易尚曉還她一個鼓勵的微笑,“任何事情都會過去的。保重自己最重要。”
“我明白。”
江綰拉開玻璃門走了出去,外麵陽光璀璨,刺得她睜不開眼。她閉了閉眼睛,手遮住眼瞼,沿著路邊緩緩地走。
剛剛強顏歡笑應付易尚曉,似乎耗盡所有氣力,江綰感覺疲憊不堪,情願有人敲暈她,然後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最好。
她的嘴唇開始發抖,眼淚終於一顆一顆掉落下來,還未擦幹,又蜂擁而至。索性她也不管,任由淚水滑落臉頰,經過下頜,砸在身體或地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聲音,不顧路人的驚奇側目,就那麼一直不停地流。
江綰抬起手環住自己的身子,左胸口內抽痛得要命。
她錯了嗎?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