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豫嘻嘻哈哈地往門外走。
“麻煩你把床調高些。”易尚曉對護士說。
江綰幾乎是小跑著奔進來,饒是路上做足心裏準備,看到易尚曉高高吊起的腿,還是差點兒當場落淚:“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別聽林豫嚇唬你。”易尚曉笑笑。
鍾兆明跟在她身後,易尚曉看到,顧不上解釋,掙紮著起身:“喲,鍾總,你怎麼過來了?”
“真不要緊?”鍾兆明上前扶住他,“我跟江編輯正在一起談工作,正好她接到林總的電話,我就跟過來看看。”
“費心了,”易尚曉就著他的手坐直身體,江綰把枕頭豎起來墊在他身後,“醫院嘛,總是會危言聳聽,就算腿骨裂條小縫,他們也讓你打上石膏裹上個兩三層才罷休。”
“我從報紙上看到報道了,這次是跟地方合作吧,工作固然重要,也不能太有獻身精神了。”鍾兆明開著玩笑。
易尚曉被逗得笑出來,“那是,本錢要緊。”
林豫過來搭上鍾兆明的肩膀:“鍾總,我們也好久不見了,門口聊聊?”
從江綰接到電話,再到她的表現,鍾兆明大致猜出她和易尚曉之間不尋常的關係。他握住易尚曉的手:“好好休養,改天再來看你。”
“謝謝,我這情況就不送了。”
“那麼客氣幹什麼?”
寒暄幾句,鍾兆明和林豫出去,林豫還多此一舉地順手帶上門。
屋裏剩下江綰和易尚曉麵麵相覷,看著江綰哀怨的表情,易尚曉笑得輕鬆:“真沒多大的事兒,要不我把醫生叫過來讓他說給你聽?”
“沒事兒你走兩步我看看?”
易尚曉無語,哭笑不得。
江綰紅了眼眶:“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了怎麼就成這樣了?”
見她如此,易尚曉忘記自己身體不便,就要伸手替她擦眼淚,一動扯著傷口,滋滋直抽氣。
江綰眼疾手快上前扶他躺下:“不要亂動。”
“你不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
“我沒照顧好自己。”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江綰鬧別扭。
易尚曉搖搖頭苦笑,兩人一時都沒說話,空氣中漸漸醞釀出黏稠的氣氛。
“吃飯了嗎?”江綰問。
“吃過了,林豫買的。”
“有人陪床嗎?”
“沒,”易尚曉搖頭,“好的看護不太好找,我才住進來,還沒來得及。一點兒小傷,不需要。”
江綰猶豫,過一會兒說:“今晚我在這裏照顧你好了。”
易尚曉定定神,確定自己沒聽錯:“不用了,基本的事情,譬如喝水、吃飯我可以自己來。”
江綰咬著唇不說話。
易尚曉看著她,語氣異常地溫柔:“綰綰,你坐近點兒好嗎?我手有傷,有些吃力。”
雖然不明白坐近些和傷口有什麼關係,江綰還是聽話地挪了挪凳子。
“再近些。”
再近就撞上櫃子了。江綰索性站起身,挨著他右手邊坐到床上。
易尚曉終於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這幾天你還好嗎?”
江綰抬起眼簾,想動,又不敢,整個人僵直在那裏:“我和潼潼都很好。”
身體不方便,坐得久了,半邊身子連同肩膀都酸麻不堪。易尚曉動了動,捶捶肩頭。
江綰見狀,換個方向坐到他身後,扶起他半靠著自己,手搭上他的肩膀,輕柔地拿捏起來。
易尚曉隨著她的動作,舒服地閉上眼,臉上的笑容如同漣漪,漸漸擴散。
林豫探頭進來,見到此情此景,笑得奸詐:“我沒打擾兩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