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聞到莫天賜喝酒,再想到他召喚她來的短信,還以為莫天賜會借機……到頭來,原來是她自作多情,莫天賜根本就不稀罕她。
他隻要她當棋子罷了。
莫天賜看著叮當猶豫,以為她心動了,繼續引誘道,我手上現在有二十萬,隻要你願意,明天便可以打到你的賬戶。
叮當卻臉色發白地看著床上的魏星沉,就算她破壞了他跟陸塵埃,但陸塵埃不一定會喜歡莫天賜啊。
但她可以因此獲得一筆錢,二十萬,對她是一筆救命錢。對塵埃來講,卻隻不過是莫天賜取悅她的一個小手段。
叮當一直都很羨慕塵埃,笑意爽朗,從她到學校的第一天,塵埃就對她熱情關照,而且平時有什麼好用的好吃的都會買雙份,還為了照顧她的自尊,怕她不收,故意買三份,也分駱翹一份,當大家都有。
而且有次晚上她得了急性闌尾炎,當時隻以為是餓得肚子疼,是塵埃聽到她的呻吟,立刻喊了駱翹,淩晨敲響寢室阿姨的門,跟駱翹一起把她送到醫院。
現在,她卻要做對不起陸塵埃的事。不,她不能。她後退一步。
莫天賜看出了她的猶疑,他像個魔鬼一樣繼續鼓動叮當,叮當,你要知道,人想要得到什麼都必須付出代價。你想一下,你付出你的清白,我得到我想要的錄像,然後你便可以有二十萬。這錢雖然和五十萬相差點,但是,你父親他可以因這二十萬保住手腳。
叮當覺得頭頂的燈很熱,她覺得整個屋子都在晃,她呼吸都覺得困難,搖搖欲墜,她想起在旅館裏,滿臉皺紋的父親,忽然倚著茶幾哭了起來。
莫天賜看到她哭,倒也不逼迫她。隻是說,你考慮考慮,叮當。我給你十分鍾時間,你要同意,我們今晚的交易就兌現。你要不同意,我絕不逼你,你當哥哥我從沒說過這些話。我以後還是會供你讀書,但賭鬼,我是一分錢也不會幫的。
說完,莫天賜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他剛剛在叮當來之前,怕魏星沉醒,已經又拉著他灌了一瓶紅酒,直到魏星沉爛醉如泥,他才放開他。
魏星沉手指上沒有銀光閃爍了,因為剛剛,他把魏星沉手上的戒指取了下來,丟進馬桶裏衝了下去。再也沒有另外一枚戒指和陸塵埃手上的配對了。
為了陸塵埃,他不怕做任何事。
十分鍾嘀嗒嘀嗒過去,對叮當來說,這十分鍾漫長得猶如過了十年。
莫天賜看她沒動,站起身,抖了抖衣服說,叮當,今晚的事你忘了吧,就當我沒說過,我們走吧。
不!叮當突然拽住莫天賜的褲腳,天賜哥,我做……
沒問題。莫天賜看她一眼,打開酒店房間裏的電腦,在叮當的眼皮下,朝她賬上轉了二十萬。轉之前他最後一次問叮當,你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叮當咬咬唇說,如果不是你,我本不該跟這群人認識的,我和這群人的生活本身就是天上地下,這樣也好。用這個惡毒的方式離開,我也不會再懷有希望……
莫天賜嘴角揚起微笑,叮當,你很聰明。
叮一聲。叮當收到了卡上被進賬二十萬的短信。
她背對著莫天賜脫了外套說,開始吧。莫天賜緩緩一笑,掏出手機。
叮當把頭發散下來,爬到了床上,顫抖地吻住了魏星沉的嘴。
魏星沉本身酒量一般,加上最近的煩心事,早醉了,更不要說莫天賜回房又灌了他一瓶紅酒。
但他心裏始終惦記著陸塵埃,朦朧中,他看到陸塵埃鑽到他懷裏,像以往一樣跟他道歉,老公,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對你亂發脾氣了。
說著她還用唇親了親他,軟綿綿的,像棉花糖一樣。他不由得深吸下去。
接著,陸塵埃不同以往地突然脫了他的衣服,他想抵擋想告訴她他願意等,願意等到娶她那一天。
但朦朧而熱烈的意誌已經無法阻擋他。
那一夜,陸塵埃一直沉浸在噩夢裏,她夢到艾而藍和魏星沉手牽著手從她麵前走過。她不知道,未來有更大的噩夢在等著她。
而魏星沉,他也沉浸在一個夢裏,一個旖旎的夢裏,他不知道,這個夢讓他此後很多年都活在失去的悲痛裏。
莫天賜滿意地收起手機,他沒有再回頭看手機裏的片子。叮當簡直是個演員。
錄製完他想要的東西,他把房卡扔下,對叮當冷淡道,你收拾下就走吧。記住,這件事不準告訴任何人。
叮當看著莫天賜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抓住房卡對著空洞的房間,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
那天,直到中午魏星沉才從酒店醒來,他揉著眼睛覺得渾身無力,如果不是看著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他甚至以為,陸塵埃真的來過。他那個旖旎的夢境是真的。
宿醉後,他的氣消了許多,想起最近因為家裏的事,鑽牛角尖一樣跟陸塵埃爭吵,真的是得不償失。
其實在他心裏,家裏的事很重要,陸塵埃也很重要,他應該告訴陸塵埃,他曾因為狹隘的心去安慰艾而藍。他其實是期望艾而藍和莫天賜在一起,這樣莫天賜便不會再覬覦她。
他覺得承認這個事其實也沒什麼,因為陸塵埃對他很重要很重要。
他退完房後,本想趕到學校和陸塵埃一起吃個中飯,但接到父親的電話,讓他回去一兩天。
於是他不得不跟陳爍打電話,讓陳爍幫他請個假。
陳爍是個超級宅男,沒事就待在寢室裏做電腦軟件。接到他電話一口答應了,並八卦兮兮地問,你跟塵埃準備去哪裏浪漫?
浪漫個鬼。他笑,我家裏有事,回去一趟。
好,放心吧。陳爍應著。
魏星沉急急忙忙地趕回了家,他想他和陸塵埃的矛盾,他必須當麵跟她解釋清楚。
他一直都不喜歡打電話,兩個人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太過冰冷。而發短信解釋認錯,又太懦弱。所以他想等從家裏過來再親自找陸塵埃。
他做好決定後,回到家便專心投入到父親交給他的工作中。
不過須臾間,他覺得父親老了許多。他跟在父親身後見各種各樣的人,吃各種各樣的飯。短短兩天,他卻覺得有千斤力量壓在肩膀。
父親在他臨回學校的那天,把他叫到書房,再過兩個月,大三即將結束,大四實習,你就直接到公司來吧。
他點頭。
父親看了看他又說,我沒有能力給你留下我驕傲的產業,最後留給你的可能是一堆爛攤子。
不,爸爸,不要這樣說。你一直都是我驕傲的榜樣,謝謝你為我留下這個磨煉。
魏父看著兒子挺拔的個頭和堅毅的臉,以及進退得當的禮貌,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接著問了別的事情,你在學校談的那個小女友現在怎麼樣了?
大二魏星沉跟出租車司機打架被送到醫院時,魏父和魏母趕往醫院曾一起見到過陸塵埃。
當時陸塵埃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魏星沉聰明地對父母說,他跟人起爭執打了起來,陸塵埃一個女生為了救他也撲了上去。
魏父雖然沒看清陸塵埃的長相,隻記得一雙眼睛特別清亮和堅定。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想必心性不會差。
挺好的。他跟父親說。
魏父也沒再問,點了點頭。讓司機送魏星沉回學校。
回學校的車上,魏星沉習慣性地去摸手上的戒指。卻突然笑容僵硬在嘴角,戒指呢?!魏星沉當下慌了神,他在位子上左找右找都沒發現戒指的蹤影。
他仔仔細細地想了想,這兩天太忙,一直都無暇去注意手指。但此刻卻突然很清晰地發現,手指空蕩蕩的,怪不得一直覺得像丟了什麼。
一路回想過去,戒指最大的可能是落在了萊特酒店。他對司機說,老李,掉頭,到萊特酒店走一圈。
但他問了酒店前台,讓前台問了幾遍打掃,甚至他又跑到了當天住的房間,期待能找出蛛絲馬跡,最後均一無所獲。
他失落地走出酒店,繼續坐車到學校。
鴿子灰的天色給他的心又籠罩了一層灰塵,他讓老李把車停在學校門口,然後自己緩緩走了進去。
他在陸塵埃的樓下等她,已經幾天沒有見陸塵埃了,從那天吵架過後,他發現,他很想她,他比過去任何一個時刻都想她。
雖然戒指丟了,以後可以再買新的。但陸塵埃卻隻有一個,他不能讓自己的失落被陸塵埃看出來。
他整頓好心情,站在白色的花樹下,看著陸塵埃一點一點走近他。
他伸出手,像以往一樣想抱抱她,陸塵埃卻停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他雙手呈現一個擁抱的姿勢僵在空中,他驚訝地看著陸塵埃,陰暗的花樹下,他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但他卻清晰地聽到,陸塵埃靜靜地對他說,魏星沉,我們分手吧。
像一個炸彈空投在他的耳邊,震耳欲聾,粉碎了他的世界。
不,我不分手。過了一段時間,他聽到自己輕飄飄地說。
你憑什麼不分手?!陸塵埃突然抬起頭不耐煩地看著他,你這人真沒勁兒,我們最好好聚好散,我不耽誤你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你也別耽誤我找新男友。
不,塵埃。魏星沉走上前,突然將陸塵埃緊緊地抱在懷裏,頑固道,我們不分手。
陸塵埃使勁兒推開他,暴躁地打斷他的話,魏星沉,你怎麼跟沒長大一樣,你以為你可以左右別人的意誌?我一直受不了你這種幼稚,你別再來找我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說完,陸塵埃轉身跑了。
魏星沉站在原地,陸塵埃像一道光芒一樣,她走了之後,整個世界都暗了。
他轉身,麵色麻木地離開了女生寢室。
陸塵埃站在寢室的門後,看著魏星沉的身影一點一點消失,心疼得無法自抑,蹲下身,早已眼淚滂沱。
魏星沉,魏星沉。她在心裏狂呼著這個她萬千不舍的名字,卻無法張開嘴巴。
嗚嗚嗚。她如一隻小獸般嗚咽著,星沉,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今日所有的傷害讓我獨自吞下,此後願你一生長樂。
陸塵埃回到寢室,如死了一般。
她拿出電話打給莫天賜,我已經如你所願,你刪掉那段視頻。
莫天賜低低地笑了,他說,親愛的塵埃,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呢?
莫天賜,我陸塵埃再下賤,也不會跟你交往。陸塵埃厭惡道。
但我預測到你未來會需要我。莫天賜不介意陸塵埃的口氣,依舊得體地回她。
陸塵埃掛斷了電話,思緒回到了兩天前。
莫天賜打電話約她到“秘密基地”,魏星沉不在學校,她不想和莫天賜有過多的接觸。雖然這三年來她和魏星沉談戀愛,但隻要偶有她跟莫天賜獨自接觸的機會,莫天賜便會拿那種似笑非笑的眼光看著她,就好像她是一隻待宰羔羊。
所以她拒絕了他。
但莫天賜卻說,事情與魏星沉有關。
她匆匆忙忙趕到了“秘密基地”,起初她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莫天賜會對她說,艾而藍的電影票情侶手機都是自作多情。
沒錯,莫天賜是肯定了魏星沉從未和艾而藍有過任何牽扯,隻是艾而藍挑撥他們而已。
但是,他也帶來了一個更迅速地將她置於懸崖的消息。